有胡楂的臉頰。
“快給我點什麼東西堵在他嘴裡!”泰德高喊著,“快呀!不管是誰!醒醒吧!他會把自己咬死的!”
裝有鬼飛球的板條箱旁還支稜著木蓋子。羅蘭敏捷地拿過來,擺在自己撐起的一隻膝蓋上——蘇珊娜注意到,那半邊臀部似乎沒有痙攣的跡象了——羅蘭一掌將木板劈成幾塊。蘇珊娜一把接住迸飛到半空中的一塊碎木,轉手遞到錫彌跟前。她不需要像別人那樣跪下了,因為,無論如何她總是這個姿勢。碎木的一端留有折斷後的尖利豁齒。她將這一段包起來,再塞入錫彌的唇間。他是那麼狠狠地咬下去,以至於她清楚地聽到了咔嚓一聲。
與此同時,羅德人繼續用尖利得幾乎像是假聲的高音吟唱著。她只模糊地聽懂了幾個字詞——向您致敬,羅蘭。薊犁,艾爾德。
“有誰能讓這傢伙閉嘴嗎?”丁克喊起來,奧伊也開始狂吠。
“別管羅德人,抓住錫彌的腳!”泰德打斷丁克的話,“讓他安靜下來!”
丁克立即蹲下身子,抓住錫彌的兩隻腳踝。一隻腳已經光著了,另一隻腳上還穿著可笑的橡膠拖鞋。
“奧伊,別叫!”傑克一說,奧伊就不叫了。但是它用它的短腳挺立著,肚子鼓鼓地貼近地面,毛髮蓬張,看起來似乎個頭膨脹了一倍。
羅蘭蹲伏在錫彌的頭邊,前臂支撐在山洞的碎石地面上,再湊近錫彌的耳邊,喃喃地念誦起來。蘇珊娜只能聽到隻字片語,因為羅德人的高音呼號仍在繼續。但她確實聽到了一點:是威爾·迪爾伯恩……一切都好……停歇吧——她想是這些詞句。
不管羅蘭說的是什麼,似乎奏效了。漸漸的,錫彌放鬆下來。她能看到丁克抓住錫彌腳踝的手也放輕了些,但依然預備著他再次抽搐蹬腳時能再次緊緊扣住。錫彌嘴邊的肌肉也明顯鬆弛下來,不再咬緊牙關了。那片碎木依然夾在他唇間,上門牙還嵌在裡面,現在似乎也鬆動了。蘇珊娜輕手輕腳地將木塊取走,並驚訝地看著軟木上浸血的兩排齒痕,有幾處甚至被咬進了半英寸深。錫彌的舌頭有氣無力地耷拉在嘴邊,讓她想起奧伊某天午睡時四腳朝天的模樣。
現在便只剩下羅德人喋喋不休猶如拍賣商的高呼了,還有低沉的怒吼潛藏在奧伊的小胸膛裡,它正戒備森嚴地站在傑克腳邊,眯瞪著雙眼審視這位不速之客。
“閉上你的嘴,安靜點,”羅蘭如此吩咐羅德人,接著又補上了幾句異族語言。
羅德人驚愕地停了一會兒,接著又開始了一段新的唸誦,雙手依然高高舉過頭頂,瞪著羅蘭。埃蒂則盯著這傢伙的鼻子看,他的半拉鼻翼被黏稠的傷口吞噬了,紅彤彤的像只草莓。這個羅德人攤開佈滿血痂的髒手掌擋在眼前,彷彿槍俠過於明亮,晃得他無法正視,他向一旁栽倒。一對膝蓋靠向前胸,同時迸發出一聲響屁。
“哈潑②『注:哈潑(Harpo),美國三十年代好萊塢喜劇明星。同時也是美國“脫口秀”女皇奧普拉創辦的製作公司的旗號(Harpo是其名字Oprah的反拼寫),成立於一九八六年。考慮到埃蒂和蘇珊娜來自不同的年代,所以這裡的Harpo可能兩種意思都有。』開演了。”埃蒂這句爽快的玩笑足以讓蘇珊娜笑起來。然後,洞內終於一片寂靜,只能聽到洞外的大風嗚咽,還有從底凹-託阿傳來的微弱的音樂,再有便是天邊彷彿碎骨滾動一般的隆隆雷聲。
五分鐘後,錫彌睜開了雙眼坐了起來,卻像個不知身在何處、為何在此、又如何到達這裡的人一般茫然四顧。最後,他的目光落定在羅蘭身上,終於,他那可憐而倦態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
羅蘭也回報給他一個微笑,並伸出手臂,“你能來我這兒嗎,錫彌?來不了,我就過去擁抱你,一定的。”
錫彌四肢撐地地爬到薊犁的羅蘭跟前,灰撲撲的黑髮垂在眼前,他將頭倚靠在了羅蘭的肩頭。蘇珊娜感到淚水刺痛了她的雙眼,於是將視線移開。
2
沒過多久,錫彌就能背靠洞壁坐起來了,腦後和背後墊著原本蓋在“蘇希巡航三輪車”上的搬運用毛毯。埃蒂遞給他蘇打水,但泰德建議喝白水更好些。錫彌一口氣喝完了一整瓶佩瑞爾,又接著喝第二瓶。泰德在喝罐裝諾茲阿拉;其餘的人都在喝速溶咖啡。
“真不知道你怎麼能忍受那玩意兒。”埃蒂說。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這句話好像是個女僕親吻奶牛時說的。”泰德這麼答。
只有羅德里克之子什麼也沒喝。他還躺在原處,靠近洞口,雙手緊緊捂著雙眼。還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