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雙人類的眼睛,之下那龐大的黑色軀體閃現出一片鬧騰的紅光。蜘蛛腿都向軀幹縮了回去,隨即消失無影。小小的白色節點般的頭部漸漸長大、逐步增添了該有的細節,又成為嬰孩的腦袋,與此同時,面板也向蒼白色褪變,再次塑成了人形;嬰孩那藍色的眸子——轟炸者的眼神,槍俠的眼神——又熠熠生光了。食了貉獺的血肉,嬰孩的他渾身是勁兒,但在變形過程中他能清楚感受到能量正在令人悲傷地慢慢消散(像是一大杯啤酒上面厚厚的泡沫)。能量消耗不僅是因為來回變形。真正的原因是:他在以一種驚人的快速生長。這種增長迫切需要持續不斷的營養供給,可在該死的電弧16實驗站裡壓根兒沒多少有營養的東西。即便出去也無濟於事,法蒂的情況也一樣。的確有一些罐頭食品,肉食用錫箔紙包著,還有飲料沖劑,但他是需要餵養的,所以這裡的一切食物都喂不飽他。他要的是新鮮的生肉、而比肉更重要的是新鮮的血。而且,迄今為止,動物的血還能勉強維持這種生長。很快,他就需要人類的鮮血,否則,生長的速度就會減慢,直至停止。飢餓的痛楚將來襲,猶如螺絲電鑽在內臟裡無情轉動似的,但那只是肌體的痛,與目睹他們在各個監視屏上帶來的心智和精神的痛苦相比就根本不算什麼,他們依然活著,團結在一起,為了同一個目標互相安慰鼓勵。
看到他就是痛苦。薊犁的羅蘭。
他也想不通,究竟他是怎麼知道他已獲知的這些事情的?從他母親那裡嗎?當然,一部分是,當他撲在她身上吞噬的時候,他感到米阿心中千千萬萬的思緒和回憶(其中很多都是從蘇珊娜的記憶中取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