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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少說點。”收尾的詞兒聽來就像是:誰說的。

埃蒂等到“嘀”一聲響起,趕緊說:“我是埃蒂·迪恩,約翰,我知道你在,而且我認為你一直在等我的電話。不要問我為什麼會這樣認為,因為我也不太明白,但是——”

突然,很響的一聲“咔嗒”傳入埃蒂的耳朵,接著又傳來卡倫的聲音——活生生的他本人的聲音:“你好哇,孩子,你有沒有好好照顧我的車?”

埃蒂恍然間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卡倫的東部口音把這個簡單的問題演繹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個提問:你有沒有好好照顧我的卡?

“孩子?”卡倫問道,突然間感覺到了對方的沉默。“你還在聽嗎?”

“是的。”埃蒂回答,“你也在聽。我以為你去佛蒙特了,約翰。”

“哦,我來告訴你怎麼回事兒。像今兒這麼熱鬧的日子,是去不成那地方了,自打一九二三年南斯托納姆鞋廠燒成廢墟之後這裡就沒這麼熱鬧過。警察把所有出鎮的路都封鎖了。”

埃蒂很清楚,警察可以讓人們透過路障,只要你能夠出示有效證明,但是他惦記著別的事情,所以顧不上和卡倫在這個問題上較真兒。“你是想說你沒法避開警察找到出鎮的路嗎,這麼說是不是符合你的想象?”

電話那頭出現了片刻沉默。就是這當口,埃蒂感到有人湊近了他的胳膊。他不用轉身看就知道那是羅蘭。這個世界上還會有別人聞起來像是——微妙、但無可非議——像是另一個世界來的人嗎?

“唔,好吧,”卡倫好歹又開口了,“也許,我確實知道一兩條林間小路能出鎮,去洛弗爾。今天很乾燥,又是大夏天,我猜想我可以開我的卡車去。”

“一兩條小路?”

“好吧,那就說是有三四條路吧。”卡倫又停頓不說了,這一次,埃蒂沒有打破對面的沉默。他正在享受莫大的快樂。“五,或是六。”卡倫再次訂正自己,埃蒂決定還是不予表態。終於,卡倫在那頭說:“八。”埃蒂一聽就樂了,卡倫也笑起來。“你在想什麼,孩子。”

埃蒂瞄了一眼羅蘭,他右手僅剩的兩根手指之間正夾著一小瓶阿司匹林。埃蒂高高興興地接過來。“我想讓你出來,來洛弗爾,”他對卡倫說,“看起來,說到底,我們還有幾輪談判。”

“啊喲,看起來我也得搞清楚這一點嘍,雖然我從來沒把這個當作頭等大事兒;我一直在琢磨的頭等大事兒是‘我很快就會上路,去蒙彼利埃①『注:蒙彼利埃,法國南部城市。』’,而且我也不停地在這裡給自己找事兒做,一檔子事接著一檔子事。要是你早五分鐘打給我,那就只能聽到忙音——我剛才在給查理·畢門打電話。他老婆的嫂子在自由市場裡被人殺死啦,你不知道,於是我就琢磨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呀,我剛剛把這裡的幾攤子事打點乾淨,都打算把行李放到卡車後車廂裡準備上路呢。’我要說的就是,沒什麼是頭等大事,但要說次等大事的話,我猜想就是一直在等你的電話,自從我回到這裡之後就一直在等。你們現在在哪裡?龜背大道?”

埃蒂砰地一聲開啟阿司匹林藥瓶,貪婪地看著整齊排列的小藥片。一朝上癮,永世上癮,他心裡如此揣測著。甚至於對這種玩意兒也會上癮。“嗯哼。”他說著,含含糊糊的;自從他在飛機上認識羅蘭、然後降落在肯尼迪機場之後,他就變得非常善於模仿地方口音。“你說過那條路只有兩英里長,環形路,就在七號街過去一點兒,是不是?”

“我是這樣說的。龜背大道上有一些很不錯的人家。”接著的一小段沉默顯得若有所思。“而且其中很多都準備出售。就是在最近,有不少閒雜流民在那一帶流竄。可能對此我也有所提及。這類事情會讓居民們神經緊張,至少,是那些有錢的人家,巴不得快點躲開那些讓他們晚上睡不著覺的事情。”

埃蒂等不及了,他取出三粒藥片,全都扔進嘴裡,阿司匹林在他的舌頭上慢慢溶解,他品味著那種苦澀的滋味。現在的他感覺很痛苦,但如果他能夠得到蘇珊娜的任何訊息,他還可以忍受雙倍的痛苦。可是沒有任何訊息傳來,一切靜悄悄的。他有一種想法:就在米阿那個該遭詛咒的嬰孩出世之時,他和蘇珊娜之間的情感連線——哪怕充其量只能說是“不穩定的”溝通——也徹底不存在了。

“要是你們準備前去洛弗爾鎮的龜背大道,孩子們,你們也許應該槍不離手吧。”卡倫又說,“至於我嘛,我想我出發前只需要把自己的獵槍塞進卡車就行了。”

“幹嗎不呢?”埃蒂很贊同他的計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