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9部分

很管用,”她附和道。第一輪實驗品早就散架了。

“我沒感覺線繩在鬆動,”羅蘭告訴她,“有一點拉伸,大概吧,頂多是這樣。”

現在,當他們穿越了整片開闊的雪野,實驗品三號之雪靴顯然還是渾然一體,而且,她感到自己好歹做出了些許貢獻,所以負罪感也減少了幾分,多少能夠心安理得地讓羅蘭拖著她前進了。她也時不時想起莫俊德,於是,當他們走進雪原之後的第十天晚上,她再次提及此事,要求羅蘭把掌握的訊息都告訴她。敦促她開這個口的原因是他宣稱現在可以不用輪流守夜站崗了,至少眼下這陣子不用了;若他們的軀體真有需要,他們就能飽飽地睡上十個小時。若還需要叫醒服務,奧伊會做的。

羅蘭卻長嘆一聲,呆呆看著營火,雙手環抱著膝蓋、兩手鬆松地相扣,就那樣看了足有一分鐘。她剛剛認定自己不會聽到什麼答案了,他卻開口了,“還在跟,但落得越來越遠了。掙扎著找食物,掙扎著追蹤,但他最為掙扎之事是要取暖。”

“取暖?”蘇珊娜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這裡漫山遍野都是樹木。

“他沒有火柴,也沒有斯壇諾之類的東西。我相信有過一個晚上——早些時候了——他跟到了我們的營地,等我們走後,灰燼下還有一些木炭沒有燃盡,隨後幾天他就帶著這個火種,晚上還生了火。以前,人們對我講過,這就是穴居人一路儲存火種的方法。”

蘇珊娜點點頭。她在高中的科學常識課上也聽說過,儘管連老師們都得承認:關於石器時代古人類的大部分知識只能說是成體系的猜想,並不算是切實的知識。她不禁琢磨起來:羅蘭跟她講過的事情裡面又有多少隻是猜想呢?於是,她問了他。

“那不是猜想,但我很難解釋清楚。如果說是意念溝通,蘇珊娜,那也不是傑克所用的那種觸及方式。不是用看、聽或者做夢的辦法。但是……你相信我們有時候會做一些夢,但醒來後完全不記得?”

“相信。”她想到,可以跟他說說自己在《瞭望》科學雜誌上讀過的文章:有關眼球快速轉動、REM睡眠試驗,最終她覺得這樣扯下去太複雜了。於是,她只說自己很確定:其實人們每天晚上都做夢,只是他們不記得了;對這番應答,她自己尚且滿意。

“也許我就是在那些記不得的夢裡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羅蘭說,“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他傾盡全力想要跟上來。他對於這個世界所知太少,所以,他能活到今天實在是個奇蹟。”

“你為他感到難過嗎?”

“不。我擔負不起對他的憐憫。你也不行。”

可是當他這麼說時,卻避開了她的注視,因而她覺得他是在撒謊。也許他的確不想為莫俊德感到遺憾,但她很明白:他心裡有那份感覺,無論怎麼說都有一點。也許他希望莫俊德死在追蹤途中——顯然這裡有各種條件會導致死亡,尤其是冷酷的低溫——但蘇珊娜認為羅蘭做不到。他們也許已經超越了卡的邊界,但她認為畢竟血濃於水。

況且,還有比血緣關聯更強有力的存在。她知道,因為現在連她都可以感覺到那種存在在腦海中如心跳般一下一下撞響,不管是睡覺時還是清醒時。那便是黑暗塔。她覺得他們已經非常靠近它了。她毫無頭緒:就算到了塔,又該如何處置塔外瘋癲的守門人?可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在乎了。眼下,她只求能親眼看到塔。走進塔裡,現在仍是超出她想象力的情景,可是看看它呢?是的,她想象得出來。並且,她覺得看一眼足矣。

2

他們沿著寬敞的坡道緩行而下,奧伊先是急匆匆跑在羅蘭的腳邊,又跑回去看看蘇珊娜,再一路小跑回到羅蘭身邊。天空中時而會有亮藍色的大洞出現。羅蘭明白這是光束在工作,將厚厚的雲層持續不斷地往東南方向拉。不然,天空從這邊的地平線到那邊的地平線就全部白茫茫一片,低得彷彿觸手可及,他們都熟悉了天空的這種表情。更多的雪在聚集中,槍俠默想:這場暴風雪可能空前的兇猛。風也刮起來了,刮來的冰冷溼氣足以凍僵他裸露在外的體膚(經過三週勤奮的手工勞動,現在他裸露在外的面板只剩下額頭和鼻尖了)。大風吹出一長條晶瑩剔透的冰雪飄帶。這瑩白的雪帶越過他們身邊,又像魔法變出來的幻景般順著斜坡飄下,變幻莫測的冰雪活像搖曳多姿的芭蕾舞演員。

“真美啊,不是嗎?”蘇珊娜坐在後面的雪橇上,似乎滿懷期冀地大聲問羅蘭。

來自薊犁的羅蘭,歷來沒有對美的判斷力(只有一次例外,在眉脊泗的外領地),含糊地應了一聲。他知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