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方向去都能找到一些圓木,他倆每人搬了一根回來。去找木頭的間歇,將就拼成的大鍋裡已浸滿了獸皮,黑糊糊的連灰帶水。他倆把搬來的圓木搭在兩棵柳樹的枝丫間(兩根圓木貼得很近,以便他們肩並肩地工作),再用矽石刮刀颳去獸皮上的毛。這活兒耗費了他們一整天的時間。幹完之後,他們把“大鍋”裡的灰水倒空,撈出獸皮,全部翻個身,再於其中灌滿液體——但這一次不只是水,還混合有搗碎的腦漿。這種“冬季獸皮大衣”對她來說真是聞所未聞,太新鮮了。他們讓鹿皮在這種特製鞣料裡浸了一整夜,與此同時,蘇珊娜開始利用軟骨、筋腱穿針引線,羅蘭則磨好了小刀,又削了六七根骨針。等他幹完這檔子事兒,手指上盡是流血的小口子。他把木頭灰沾溼,再塗抹在手指的傷口上,就那樣睡了一夜,那雙手看上去像是戴了一副又笨又大的灰黑色手套。第二天,等他在小溪裡把木頭灰都洗去後,蘇珊娜驚詫地看到那些切口都開始癒合了。她忍不住也沾了一點灰燼抹在嘴角那個始終沒好起來的傷口上,可一抹上去就疼得要命,她慌忙把它們都洗去。
“我想讓你把這個該死的玩意兒弄掉。”她說。
羅蘭搖搖頭,“我們還是再等等,讓它自己好起來吧。”
“為什麼?”
“切割疼痛不已的傷口,這肯定是個壞點子,除非你絕對別無選擇。尤其是當我們還在這幹活的時候,傑克會說這些都是‘手紅活兒’。”
她明白了(也不想多嘴糾正他的發音),但是等她閒下來一躺下,煩人的胡思亂想就會撐滿她的整個腦袋:幻想著皰疹開始擴散,一寸寸地吞噬她的臉孔,直到她的腦袋變成一隻黑怯怯、覆著硬痂、淌著膿血的大腫瘤。天黑之後,這種瞎想就會愈加活靈活現,變成極其恐怖的心理摧殘,好在她實在太累了,沒法不倒頭就睡。
第二天,蘇珊娜幾乎要認為這是一次“獸皮野營”活動了,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