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卻彷彿是被困在深淵一般。
女孩剛剛清脆得聲音立刻消散在槍聲中。
被血浸透的衣服緩緩綻開幾朵妖豔的花朵,甜甜的腥味和海水的鹹溼一併傳到鼻腔。
那之後的很多年,赤司都討厭血的味道,甚至一併厭惡起自己的髮色的眸色。這樣的鮮紅一度縈繞在他的夢境裡,帶著女孩緩緩貼上來的身影和耳邊若有若無的嘆息。
“小徵啊……我會保護你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大腦構造才能讓她會對一個相識不超過七十二小時的陌生人付出這麼多。即使彼時的赤司並沒有自大到認為千夜會為了自己丟擲性命,然而她替自己擋了一槍的事實卻是無可動搖的。
一度討厭,一度憤怒,更多的是無奈和不解。
這樣的疑問伴隨了他很多年,直到現在——終於有了得到答案的機會。
chapter 14
——
“那一槍,是在肩膀處?”目光落到呆愣的紫發少女身上,赤司沒有抱著球的另一隻手摁住她的右肩。
千夜身體一僵,下意識想逃走,然而少年手中的力量卻從上面直直而下生生阻止了她挪動的腳步。
赤司挑眉,手跟著移到她的脖頸,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還是這裡?”
脖頸接觸到他泛涼的指尖隱隱有些戰慄,千夜不自在的偏頭把目光落到不遠處開著的大門上,藉此來逃避對方審視的視線。
其實對於年少的記憶千夜反而記得沒有赤司那麼清晰,她記憶力向來不怎樣,何況是發生在很久之前的事。只知道自己在某次慣性的被綁架中遇到了和自己一樣境遇的少年,而後又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替他擋了一槍,受了重傷。
直到現在千夜依然說不清楚那時候到底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又或者處於何種原因才會去做傻瓜才能做的事。
那時候倘若不管的話赤司也未必能中槍,也可能會躲開。然而骨子裡留著像父親那樣老好人的鮮血,千夜或許是性格中就抱著慈悲的聖母情懷,在危險來臨的時刻做了在別人看來最善良的事。
儘管在她看來並沒有必要昇華到可以讓人讚頌的程度,可到了現在也無法找不到當初那麼做的原因,出於什麼心態。
廢了一條胳膊倒是不爭的事實。
“嗯,”千夜微微笑著,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我也記不清到底傷在哪,醒來後就呆在醫院了。”
她似乎想努力回憶起什麼但最後也只是搖搖頭,“時間太久了。我哪有那麼好的記憶力。”
赤司沉默了一下,目光落到她微微顫抖的手指上沒有出聲。
那年千夜受傷之後就倒在了自己身邊,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陷入呆滯的赤司,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金髮青年。他一衝進來就發現了倒在地上的千夜,鮮血浸透她大半個肩膀。見慣了這種情況的青年當機立斷叫來一直等在外面的醫療隊,指揮餘下的部下將船上殘餘的人全都解決,一片混亂的時候赤司被不認識的人帶到了船艙外。
雖然惦記著臉色慘白的千夜,可赤司也同樣明白以當時的自己而言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去添亂。
出門後遇到了久違的父親,他站在那裡看到赤司一瞬間似乎想要說什麼,可頓了頓又恢復了平時那副嚴肅刻板的模樣對領著他過來的西裝男道了謝,隨後拉起他的手朝著自家車走去。
赤司回頭,視線裡只能看到金髮青年收起鞭子小心翼翼得抱著千夜放到醫療隊的擔架上。女孩孱弱的身軀被鮮血浸透大半部分,那麼刺眼的鮮紅,就像是他的頭髮和眼睛一樣——從來沒有那一刻般讓人覺得無比厭惡。
“父親,她會怎麼樣?”
他的視線不肯移開半分,赤司先生順著兒子的目光看去,落到雙目緊閉的千夜身上嘆了口氣。
“應該不會有事,我們馬上就要回日本了。走吧。”
赤司還想說什麼,可接觸到父親的目光後又停住了。
他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欠人人情,而現在一次性就欠了兩回。這好比在棋局上輸了棋子還要讓人不爽,更像是發生在計劃以外的紕漏,讓他察覺到自己的無力。
即便那時少年隱隱約約覺得對方和自己之間的羈絆不會止步於此。
並非是基於緣分或者情感這種賦予了羅曼蒂克主義色彩的詞彙,而是帶著骨子裡天生的霸道,篤定她不會逃出自己的掌心,順理成章得單方面將對方繫結在自己的生命裡。
這樣的情感隨著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