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斷
對,吧?十六沒防備地被那個名字打了個措手不及,又愣了神。
她最近總是沒來由的發愣,大家已經見怪不怪,張揚接了話頭過去,“說起其華,我昨天還打電話給他呢,他號碼沒換,我告訴他異地號碼接打電話都特貴讓他換一個,他小子還牛氣哄哄地說沒事兒哥們現在官二代。”
臨風哈哈笑了,“沒錯,還是個超級無敵大官,這傢伙,愣是瞞的滴水不漏!”
“嗯,可不嘛,我要是有那麼個爹,我就啥也不幹,就做個啃老族,就可勁揮霍,虛度光陰,橫行霸道……生活多美好!”張揚眉飛色舞道。
臨風抬手給他話駝疲扒頗隳潛┓⒒ё熗常
張揚不甘心被打,做勢要打還過去,兩人繞著桌子嘻鬧起來。
十六木然坐著,心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以為只要他走了,遠遠的離開不再見面,她的心就能慢慢平復,往事就能慢慢消散,終有一天,她會忘記生命中曾經來過那樣一個令她怦然心動的男人。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心就像冬季結冰的湖面,僅僅是看似平靜,底下卻依然有暗潮湧動,依然有魚穿梭其中泛起浪花。
張揚就是最活躍的一條魚,他總是隔三差五地帶來足以激起大浪的訊息。
晚上收了檔,囑咐了小輝他們不要亂跑,早點回出租屋,幾個人答應著嘻鬧著跑遠了。
別看他們答應的好,不瘋到凌晨是不會睡覺的,十六無奈地搖頭,又說不上來的羨慕,沒成家真好,可以沒心沒肺地瘋玩,她想著,帶著無限神往。
晚上十點的街道,已經漸漸安靜下來,喧囂不再,十六沿著行人道慢慢往回走,影子被路燈扯的老長,沉默地陪伴著歸人。
從過完年回來,張和平就再也不來接十六,到了收檔的點,兩個人也不通電話,各收各的,收完各自回家,回家各自睡覺,互不干涉。
張和平偶爾也會失蹤一晚,頭一回十六打電話問了一下,被告知“不用管我”,後來就不再過問,由他去了。
有時候十六會自嘲地想,城裡人都講什麼七年之癢,怎麼我們才三年就連癢都不癢了呢?但她又覺得這樣也挺好的,私心裡她甚至希望張和平能永遠這麼冷下去,這樣她就不用勉強跟他睡覺了,她一點都不想和他睡覺。
說男人變了心可怕,其實女人變了心更絕情,男人還會逢場做做戲,甚至做做,愛也可,女人就不行,一旦不愛了,從靈魂到肉體都極力排斥,不想再和那個人有一絲一毫的瓜葛。
回到家洗漱完,張和平還沒回,十六知道他今晚可能又不歸宿了,心裡莫名地鬆了一口氣~~這個空間,終於是她一個人的了,她覺得很自在,可以隨心所欲。
她把電視開啟,隨意地窩在沙發裡,拿一條毛毯將自己裹起來,漫無目的地換臺,一輪又一輪,她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節目,只是覺得這樣很愜意,換臺的間隙還撕開一包“挑豆”,放進嘴裡咬的嘎嘣響。
如今的綜藝節目真是越來越無聊,十六看著色彩斑斕的舞臺上一群張牙舞爪肆意笑鬧的主持人,真心不明白他們講的到底有什麼好笑。
夜越來越靜,越來越深,一種令人發慌的孤獨感在小小的房間瀰漫開來。
深夜裡撕去了偽裝的人總顯得格外脆弱。
十六頹然關掉電視,蜷縮排毯子裡,心裡生出無依無靠的感覺。
有什麼東西硌了一下,她伸手摸索,摸出張和平落下的半盒煙,她猶豫了一下,抽出一根點燃。
煙霧繚繞,嗆得她咳起來,眼淚就隨著眼角滑了下來。但她還是固執地吸了一口又一口,滿室靜謐的黑暗中,只有菸頭一明一滅。
她欠身從茶几上撈過手機,想找個人說說話,翻開聯絡人,一個個或親近或疏遠的號碼,在這已過零點的深夜裡,卻不知道要打給誰。
每個人都有朋友,但是有幾個是可以不分時段肆意打擾的?
上下翻了幾遍,手還是不由自主地滑到了那個名字上,也許不是不由自主,也許這才是她拿起手機的目的,她根本就是想打給他,陶其華,十六盯著這三個熟悉而又倍感陌生的字眼,拇指在上面輕輕撫摩,緩慢而深情,像是在撫摸誰的臉龐。
手機螢幕就在這一刻毫無預警地亮了,鈴聲響起,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十六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按下接聽鍵,然後才想著去看來電顯示——陶其華!
十六頓時慌了手腳,心跳的厲害,有點氣短,她忙用空閒的一隻手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