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衝不破世俗的網,面對失敗的婚姻,她寧願選擇委屈求全,無望的感情讓她心如死灰,但叛經離道的愛情更讓她痛苦自責,而他又怎麼忍心逼迫她陷入兩難之境?
真正讓其華下定決心的,還是十六媽的一通電話。
十六媽是在十六被張和平接回後給其華打的電話,在電話裡她這樣說道:“其華,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們年輕人都講究緣份,你這麼優秀的孩子能看上十六這個鄉下丫頭也是她的福氣,可是緣份也要講個先來後到的…
我也知道十六心裡不痛快,過日子哪有個事事順心的,年輕的時候吵吵鬧鬧,過著過著就好了,總不能一吵就離婚一打就離婚吧,城裡人可能沒什麼,可擱在鄉下就不行,鄉里鄉親人多嘴雜,阿姨也丟不起那臉呀!
…十六那個性子,也不適合城裡的習慣,你可能現在覺著新鮮,難保時間久了就煩了,再說了,你各方面條件都這麼好,就算十六跟了你,那也是個二婚,不般配,阿姨是個鄉下人,講究的是實際,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不能衝動,所以就算是阿姨求你了,你就別再想著十六了,離她遠遠的,時間長了就好了……”
“離她遠遠的,離她遠遠的……”其華當時掛了電話,心裡亂成了一團麻,躺在床上反覆唸叨這一句,然後老陶求他來京城的電話就來了,其華滿心的疲憊,無力再爭,無力再扛,就順水推舟地接受了老頭子的安排,來了京城。
這一走,真的是離她遠遠的了,遠在了千里之外。
千里之外的X市,春天正在復甦,轉眼已是草色遙看近卻無,陌上少年春衫薄。
十六又恢復了平靜而忙碌的生活。
一樣的面,一樣的茶,一樣的瑣碎,生活兜了個大圈子,最終又回到了原點。
只是兜圈子的過程到底是留下了些痕跡,無法磨滅,不敢觸及。
終究還是有些東西無法恢復原樣,比如她和張和平的感情,就如同有了裂紋的鏡面,儘管可以在背面粘上膠帶,到底已不復完好。
同樣無法復原的,還有她曾經放縱過的心,就如同被馴養的老虎,無意中嚐了一回生肉,血液裡的野性被喚醒,再也不會聽人擺佈一遍一遍地跳火圈。
但無論如何,日子還得過下去,只是兩眼一閉別回頭,一輩子很快就過完了。
如今的十六徹底喪失了鬥志,之前無數次憧憬過的買房買車奔小康的美好前景對她忽然失去了誘惑力,再也無法激勵她起早貪黑不知疲倦地奮鬥。除了擺弄花草茶,她什麼都不想操心,新店也從始至終沒再去過。
她自己作主又僱了個服務員,小輝也已經成了師傅,她把自己徹底解放了出來。
“十六姐終於成了掌櫃的。”每一個老顧客來了都會這樣調侃一句。大家都以為她是學會享受了,沒有人知道她的心灰意冷。
十六想,由此可見婚外戀真是不好,戀的再深,戀的再苦,只能打落牙齒和淚吞,不足為外人道也!
“十六姐!”張揚依舊很張揚地進得店來,瓜兮兮地從背後亮出一枝含苞半開的桃花,“送你一枝花,快謝謝我!”
十六愣了愣神,伸手接過來,半笑不笑地問:“哪來的?”
“對面樹上折的!”
“對…面呀?”十六微訝,這麼快又到了開花的季節了嗎?她恍惚憶起去年這時節,其華就坐在三號臺的落地玻璃前,對她說桃花開了。
看,時間過的多快,轉眼又是一年,所以說,一輩子很容易就過了!
“十六姐,想什麼呢?”張揚的手在眼前擺呀擺。
十六回過神來,想什麼?能想什麼?自然是那個可憐的人,可是想又能怎樣,也只能想想罷了。
“沒想什麼,想你也太大膽了,竟然去折花,被管理員逮住就麻煩了!”十六掩飾好自己的情緒。
“逮住怎麼了,詩人都說了,花開堪折只須折。”張揚嘻笑著狡辯。
十六白了他一眼,不再跟他爭。
正說著,臨風也過來了,進門就喊:“十六姐,你看,桃花又開了,去年你還許諾帶我們去你家鄉看桃花,什麼時候去呀?”
“啊?什麼時候許你的,我怎麼不知道?”張揚湊過來抗議,“十六姐好偏心!”
“去年這個時候。”臨風說,“那天其華也在,那是我頭一次見他,對吧十六姐?”
對,吧?十六沒防備地被那個名字打了個措手不及,又愣了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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