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靳君遲在這裡，燕蓁頓時緊張起來。我想到的卻是那個比靳君遲還危險的人，我推著燕蓁回到洗手間，用後背抵住門：“你怎麼會來這裡？這是凌墨的美術館，他也在這裡，你知不知道？”

“我……我是過來送東西……並不知道……他在這裡……”聽到凌墨的名字，燕蓁的瞳孔緊縮了一下，臉上的血『色』幾乎退盡，她哆嗦著嘴唇說，“不行，我得離開這裡……得馬上離開……”

燕蓁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別人的關注，可如果她現在這樣驚慌失措地跑出去，不引人注目才怪！我握住燕蓁的肩膀，柔聲安慰：“蓁蓁，你先冷靜下來。”

“好。”燕蓁做了幾次深呼吸，情緒也穩定了一些。

“你在這裡的工作做完了嗎？”如果燕蓁有工作沒完成就離開，也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展品都交接完了。”燕蓁繼續說，“我的外套沾到了塗料，打算清理一下就回去的，但是，這個洗不掉，主管說可以幫我找一件工裝外套。可是，我現在不想等在這裡了……”

我看了看燕蓁手上蹭了染料的外套，再看看她身上單薄的襯衫和現在焦慮的模樣，我把自己的風衣遞給她：“那你穿我的吧。”

“不用，這個雖然弄髒了，但不影響穿。”燕蓁搖搖頭，“而且，我不穿外套也沒關係的。”

“不穿外套或者穿一件髒外套都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你如果不想把事情搞砸就聽我的。”我把風衣套到燕蓁身上，想到凌墨的私人展室裡的那些展品……如果他不喜歡燕蓁，就不會留下燕蓁的東西了吧。我努力組織著自己的語言，“蓁蓁，凌墨或許並沒你想的那麼糟糕，你要不要考慮跟他好好談談，畢竟這樣東躲西藏也不是辦法……”

燕蓁明顯是被我的話嚇到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小晚，你……要……把我交給他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提個建議，至於怎麼做，由你自己決定。”我拍了拍燕蓁單薄的肩膀，“如果你不願意見他，我會像以前一樣，幫你……遠離他。”

“小晚，你不明白，我跟他之間……非常複雜……不是我，甚至不是他能控制的。”燕蓁似乎很想跟我說些什麼，但這件事顯然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無論是什麼，我都支援你的選擇。”我幫燕蓁把風衣的腰帶繫好，然後從包裡拿出墨鏡扣在她臉上，“你既然決定不見他，那就走吧。”

“謝謝。”燕蓁抱了抱我，推開門看看走廊裡並沒有人，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我用手撐著盥洗臺，緩緩閉上眼睛，這世上有這麼一種情緒，無法用言語形容，卻苦澀又憂傷。太多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選對了，但也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並且堅信，那是對的。

叩叩叩洗手間的門被敲響，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推門而入，她拎著一隻手提袋，徑直走進去詢問：“小甄？甄煙你在哪兒，衣服給你拿來了……”

我理了理頭髮，快步離開洗手間，省得那人來問我有沒有見到燕蓁，我還要撒謊。

順著走廊走到樓梯轉角處的窗子前面，那裡的窗臺不高，我側身坐下來，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街景，再望向更遠處的天空。也不知道自己在那裡待了多久，天空的邊際漸漸染上一抹緋紅。

啪塔啪塔凌『亂』又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靳君遲幾步就衝到我身前，一把將我扣進懷裡，用胳膊死死圈住，勒得我有些喘不上氣了。

我的耳朵貼在靳君遲胸口上，他的心跳聲如擂鼓一般又急又重，他應該是跑了很久，畢竟靳君遲的體能驚人，如果只是從頂樓跑下來，應該不會喘得這麼厲害。

“我快無法呼吸了。”我拍了拍靳君遲鐵鉗一般扣著我的手臂，“發生什麼事兒了，你看起來不大對勁……”

靳君遲稍微收了收手上的力氣，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沒什麼，我很好。”

“人找到了……讓安保都各歸各位吧！”邵傑站在上一層的樓梯上，對身後的人說。

邵傑的意思是，有很多人在找我？他們放著會不開，找我做什麼？就算是找我，打個電話不就好了，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發動所有人一起找？

想到‘打電話’，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我從靳君遲手臂間鑽出來，開啟包包。包裡裝的東西並不多，基本上一目瞭然——手機不在包裡。我身上的套裝沒有口袋，手機一定是裝在風衣口袋裡，被燕蓁帶走了……

靳君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