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富二代……”尹爭笑得不行,“看起來你很驕傲啊!”
“我以前的願望,就是做個米蟲,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無所事事。小時候被老爸養,長大了被老公養……”我夾了一個藍莓山『藥』卷認真地啃,“其實,對我來說這種事情簡直就是水到渠成。我也不知究竟是哪裡出了錯,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是一手好牌打個稀爛……”
“你為什麼可以……嗯……這麼直白……”尹爭似乎覺得我很有趣。
“可能是因為我沒上進心吧。”我認真地回答。
“自己過得開心就好,上進心這種東西,很多時候就是負累。”
“其實,你還是警察吧?”我忽然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尹爭。
尹爭握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跟一盒幹蒸燒賣作鬥爭:“我看起來像警察?”
“像是不像,不過我覺得以你的一己之力無法調動這麼多的資源。”醫學專家、『藥』學教授,還有訓練有術的‘助手’,如果說尹爭不是警察,那他背後一定有一個與公安機關旗鼓相當的機構做後盾。
“說實話,你真的非常聰明。”尹爭放下筷子,起身走到水泥護欄跟前,站在下風向的位置點了跟煙。
“就因為這樣,所以,才不能跟雪菲在一起?”我其實不是八卦,只是想幫雪菲確認一些東西。
“你的洞察力很敏銳,判斷力也精準。”尹爭縱身跳上護欄,斜著身子坐到上面,“是塊做刑偵的料。”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保護也許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傷害。”我腦海裡忽然浮現出雪菲看到尹爭時的眼神,那麼閃那麼亮,天空中最耀眼的星星也不及她半分,“你所擔心的事情,她或許根本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尹爭的聲音變得有些晦澀,“我爸就是個刑警,我媽懷著我時,被犯罪分子劫持了。他們用我媽和我的命要挾我爸爸,讓我爸放他們走……後來,我媽過世了,我是透過緊急手術,直接從我媽肚子裡取出來的……我媽對我爸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他把我好好帶大。為了兌現這個諾言,我爸主動提出調職,從刑偵大隊調到後勤做保衛了……”
這件事顯然給尹爭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我作為一個局外人隨便聽聽都覺得驚心動魄蒼涼悲壯。
尹爭將菸頭擰滅,彈到牆角:“小雪有沒有跟你說過,因為我,她被小混混用磚頭砸過腦袋……”
“沒有……”我搖搖頭。雖然覺得尹爭保護雪菲的方法未必是最好的,但是,我們是人不是神,永遠看不到未來的模樣,只能笨拙地用自己認為對的方法去愛人。
“桑小姐,你父親醒了。”一個護士推開『露』臺的玻璃門跑進來。
我快步走過去:“他現在怎麼樣?”
“一切正常,就是身體還有些虛弱,需要多休息。”
我跟著護士走到病房裡,兩個醫生正在給爸爸做檢查。一番診察過後確認,爸爸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醫生和隨後趕過來的尹爭一起離開了,病房裡只剩下我和爸爸兩個人。
爸爸衝我伸出手:“小晚……”
“爸爸。”我握住他的大手,在床邊上坐下。
“小晚,你……”爸爸的眼中滿是挫敗與愧疚,我知道爸爸想說什麼。
“我很好,寶寶也很好。”我衝爸爸笑笑。
爸爸愣了一下,旋即如釋重負般的嘆了口氣:“那就好。”
第二天,醫生給爸爸安排了一次全面的體檢。我想陪著爸爸去做檢查,爸爸讓我在病房好好休息,說醫院裡細菌多,儘量少走動。我覺得爸爸說的在理,就留在病房裡,隨手翻著今天的早報。
‘叩叩叩’,有人敲了敲門。我抬起頭:“請進。”
桑筱柔推開門走進來:“姐,我可以跟你待一會兒嗎?”
“好啊。”我點點頭。
我還以為桑筱柔是想跟我說些什麼,沒想到她是真的只跟我待著,安安靜靜地坐在我身邊,連呼吸都不會太大聲。
我們沒有聊天,病房裡跟我一個人時沒什麼區別。當門被輕輕推開時,即使聲音很輕,我們都同時看向了門口的位置。
一個穿著西裝,手裡拎著公文包的男人看到房間裡有人,順手在推開的門上敲了敲:“桑榆晚小姐,您好,我是靳君遲先生的私人律師,我姓金。”
我怔怔地看了他幾秒鐘,忽然明白他是來做什麼的了。我淡定地點點頭,顫抖的嗓音卻出賣了我的情緒:“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