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看著你把自己一直關在書房裡到死嗎?”
她伸手撫著已經有明顯突起的肚子。“難道……你要我地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燕凜就似被當頭打了一棍,什麼火也不能發作,只得悶悶地忍了,信手抄起一把椅子向外走。
“皇上真要把門撞開,外頭自然也沒什麼人敢真攔。只是撞門的動靜太大,太醫卻是說過的,就算是暈迷的病人,也不可以受太大驚擾。這些天,便是朝堂重臣,皇親國戚來看望容相,都是在外頭,放下禮物,問幾句便走,決不許進來攪擾地,若是皇上在這裡驚天動地地撞門,傷著了虛弱的容相……”
燕凜臉色發青,一手重重把椅子往地上一頓,可又立時想到容謙受不得大聲驚擾,忙用另一隻手拼力一架,小心地將椅子輕輕放下來,臉色卻終是極之憤怒的:“你太大膽了,真以為我不能把你如何?”
“皇上又有什麼不能做,不敢做的呢?”
樂昌倏得落下淚來:“你連秦國都已經發兵攻打了,我一個區區秦國地公主,又還有什麼敢倚仗。”
雖說是事先背好的詞,但真說起此事,樂昌到底傷心動情,悲楚難禁。
這話本來就直接打在燕凜對樂昌最愧疚之事上,又見樂昌落淚,燕凜越發痛愧,便是再憤悶難當,終無法對一個如此關懷她的女人遷怒,只得黯然長嘆一聲,無力地坐了下來。
樂昌鬆了口氣,輕聲勸道:“皇上既然來了,就過來看看容相吧?”
燕凜神色慘然,搖了搖頭,垂下眼,靜靜望著地面發呆。
樂昌心中難過:“皇上明明那麼想要看容相,為什麼……”
“我不能看他,我不能走近他……”燕凜的聲音沙啞乾澀。
樂昌慢慢在容謙地床前俯身凝望他:“容相臉色不好,這幾天象是瘦了很多。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照料的。不知道那位神醫什麼時候能趕到,聽說,長久照一個姿式臥床。身上會生瘡,可是,容相現在的身子,又不能翻動,容相……”
“夠了,我不會過去,我不
,我不會靠近他!”
這隱帶憤怒地聲音。不知道是為了拒絕樂昌,還是為了提醒他自己。
“不知道昏迷地人還有沒有知覺,聽說人就算昏迷了,有在意地人一直在身邊陪他。在耳邊喚他,就可以醒得快一些。容相若是知道皇上這樣對他不理不睬,不肯走近一步,一定……”
“別說了!”
燕凜憤怒地站了起來。
“你根本不明白。我才是他一切災難的根源,我不近著他,對他只會有好處。遠遠地離開我,他就能過太平安樂地日子。我不會再靠近他。等神醫治好他,我就送他去封地,本來……還是……此後……永不相見……”
樂昌震驚地望著他。忽然衝過來。一把抓住他。就往容謙地身旁拉。
燕凜想不到一個懷孕的女人,還會有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力氣,一時又猶豫是否用力掙扎,一閃神間竟是身不由主,被她拉到了床前。
樂昌伸手指著容謙道:“皇上,你在說什麼話!這個人是你的師父,是你的長輩,是教你養你護你之人!他一生心血都放在你身上,你待他如父如母如師如兄,日日夜夜,放在心頭,珍之重之,這些別人不知道,我難道會不明白?現在你到底是怎麼了?他傷成這樣,你明明痛心疾首,日夜折磨自己,卻不肯看他一眼,還說什麼等他好了就一生不見,皇上,你這樣,是對得起你自己,還是對得起他?”
燕凜咬著牙,別過眼,努力地不讓自己去正視容謙,顫抖著身子,用最後一絲理智,壓抑著想要瘋狂甩開樂昌的衝動,低聲慘笑:“如父如母如師如兄?放在心上,珍之重之?我待他的只有猜忌,隱瞞和試探。他一生心血,一生心血……就教出了我這麼個東西。”
“皇上……”
“樂昌,放開我吧,不要再勸了。”
燕凜地聲音疲倦無力,心灰意懶。
“沒有用的。容相這一生,全是為我所害。他傾盡半生,教我養我,我卻處他以極刑。當年他為救我,已是筋折骨斷,今日,他卻又為我生不如死。這麼多的教訓,還不夠嗎?我只是想要放過他,我只是想讓他自由自在,再也不用受我連累。”
樂昌怔怔望著他:“皇上,你不要把所有責任都扛在自己肩上,當年的事我雖不清楚,但這一次地刺殺,怎麼能怪得了你……
燕凜的身子忽然劇烈顫抖起來,臉色在剎那之間,半點血色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