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我就料到這樣的憤怒表情,只得苦笑:“我絕不會變賣你的禮物。”
風勁節知這人雖然彆扭,但說的話倒是算數的,所以鬆開手,心滿意足坐回去,開始慢悠悠給自己倒酒,信口問:“對了,你那個跟屁蟲怎麼不在了?”
盧東籬笑笑:“東覺入京應試去了。”
風勁節一仰頭。喝盡杯中美酒,眼中猶帶笑意:“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啊。”
盧東籬凝望他:“勁節,其實你文武雙全,才華蓋世,為何總是這般玩世不恭。空負這絕世才情,何不為天下蒼生……”
風勁節大笑起來:“我的盧大人,縣衙一夜共敘,省城客棧長談,我一直以為你會問這個問題,你卻總沒有問,我當你這一生不會再問了,你卻還是忍不住了。”
他眼中也不知有幾許酒意,幾許笑意:“我喜歡你,就是因為你雖心懷天下。一心當聖人,卻從不用聖人的標準要求其他人。從來不高高在上地訓斥別人。不長進,不高尚。不偉大。別人的生活方式,你雖然不贊同,但你一直很尊重。可你終究還是問了我這個老套而無聊地問題。”
盧東籬輕輕道:‘我無意勉強你,只是為你惋惜,也為天下人惋惜。”
風勁節懶懶洋洋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為我惋惜,焉知。我不曾為你惋惜,至於天下……”他笑而搖頭“這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偉大到。讓天下人為得不到他而惋惜。”
盧東籬還想說什麼,馬車忽然停下,外間馬伕高聲道:“公子,府衙到了。”
風勁節懶洋洋躺下,一手枕頭,另一隻手對盧東籬揮了揮:“好走,不送。”
盧東籬笑道:“你不進去坐坐嗎?”
“盧大人忙於救災諸事,有多餘的時間應酬我嗎?再說了,我也不過是要周遊全國,正好路過,來看看你罷了,也沒想多留。”風勁節笑道“你去吧,我手下在本地做生意的幾個掌櫃,已經帶著我的銀票在府衙等你了,你就忙你的去吧。”
盧東籬也知道自己這些日子忙得再無一刻閒暇,在馬車上同風勁節聊一會兒,已經是忙裡偷閒了,真讓風勁節留下來,他也確實沒空照應。也不能指望這個每天都要給自己找樂子的風大公子能奈得了寂寞,或是哪天忽然良心發現,跟著他一塊為救災操勞。
所以,他也就只淡淡一笑,把那幾個玉盒收了,便下了馬車,
車簾一掀一放間,二人已再也看不到對方,盧東籬站在車前,看著馬車迅速向遠方而去,他也沒有花更多時間遙望車影,轉身便進了府衙。
盧東籬與風勁節相識已然兩年多了,然而,他們在一起真正相處,卻只有三次,三次長談,一次比一次短。
三次相別,縱有惺惺相惜,縱有知己之感,但每一次風勁節都是乾淨利落地告別而去,每一次盧東籬都沒有說一句挽留之語。
風勁節總是頭也不回地離開,盧東籬也是看也不多看一眼,就要去為自己地選擇而操心勞碌。
他們的人生,完全不同,就如兩條直線,就算偶爾相交,也會立刻分離,去繼續自己前進的方向。
第四部 風中勁節
第22章歸來
大名府府衙的側門響起不緊不慢的敲門聲。
吱啞一聲,側門開啟,一名粗使丫環手舉燈籠向外照了照:“是舅老爺嗎?”
門外,一個身量瘦削的青衫男子道:“是我,你們夫人交待過了吧?”
“是,舅老爺,夫人已經等了很久了。”
男子快步入內:“你們大人在哪?”
“大人還在書房,不知道舅老爺來,夫人說過,不用告訴大人了。”
男子略略皺眉,也不多說,便隨著丫環一起往裡去了。
來至內堂,見燭影火光裡,一個窈窕美好的身影正坐於案前,不知寫些什麼。
適時丫環叫道:“夫人,舅老爺來了。”
那女子抬頭,露出溫婉美麗的容顏,笑喚:“大哥。”
男子一語不發走了進來,在燭光前上下打量自家妹妹一番,她只穿著普通的素淨家常衣裳,烏髮鬆鬆挽了一個髻,不施脂粉,不戴釵環,極之素雅。
男子皺眉道:“婉貞,你好歹也是位知府夫人,怎麼衣著打扮,如此寒酸,內堂也沒什麼珍貴擺設,房裡連個端茶倒水的丫環都沒有,他盧東籬就這麼慢待你。”
蘇婉貞起身,伸手請兄長入座,同時柔聲道:“大哥,東籬是清正君子,只不過靠微薄俸祿過日子罷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