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飛望著山下那緩緩遠去的身影,語氣黯然。
“我看過京城新整理出來的戶籍名冊了。人丁足足少了一半。那一座座被屠滅地城池,比京城更慘。我也親筆抄寫了我們軍中死難者的名冊。那麼多兄弟袍澤,跟著我,受盡了流離之苦,多少年有國不能回。眼看著有了安寧日子,卻又為我重回殺戮,倒在這一次征戰之中。”
秦旭飛語氣慘淡。
“阿恆。二十年,可以發生很多事。我不能摸著良心說,這場大難,如果沒有他,如果不是他試圖扶我為秦王,也一定會發生。我沒辦法對所有死去的人說,為了大局,為了國家。為了我,他們的死亡是應該的。一路看文學網但是,我知道,這一切,不是他的錯。不是他的罪。我不會怪他怨他傷害他,但我不可能立刻就毫無芥蒂地和他相處甚歡。因為,我放不下,我地罪。”
他的臉在月光下,寂寞而蒼涼。
“秦國的災難,百姓的死傷,同袍的犧牲,所有地一切,其實我才是應該負最大責任,擔最大罪過的人。若不是我多年來的優柔寡斷,婦人之仁,若不是我一直以來的莽撞逞強,淺薄無能,又何以由著暴君惡徒,將國家如此敗壞。可是,他卻不會那樣想……”
柳恆靜靜地站在秦旭飛身旁,聽著他輕輕的低語,看著秦旭飛那流露著深刻感情地目光。他從來不知道,人的眼睛可以表露那麼多複雜而真切的感情,可以有那麼多地憐惜,不捨,愛護,在意。
“他總是這樣,所有的過錯,總要一個人背在身上,然後驕傲地拒絕一切關懷和理解,努力讓天下人都相信他是世上最可怕的惡魔。無論是秦國也好,楚國也罷,所有的災難,他都認定是他的錯,卻從來沒有追究過,我也曾侵略楚國的土地,我也曾困於忠義之名,而坐視秦國落於暴君之手。”
他凝望山下那細微的身影,唯有一聲嘆息。柳恆喃喃地道:“不是你要追究,而是他放不下?”
“當然。否則為什麼你能查出真相,最終卻沒能抓住一個楚國的暗探。為什麼所有方輕塵派來推波助瀾地人都能及時逃走,你卻依然可以根據留下來的蛛絲馬跡,最終收集起確鑿的證據?”
秦旭飛神情黯然:“他根本就不曾想過要掩飾,要隱瞞。大局已定,大事已成,真相本來就該讓人知曉。我猜出真情,他會不知道?你暗中追查,他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