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歡。就這樣靜靜地守在他身旁,就算彼此一句話也不說,但是,他知道,因為有他在,燕凜才會有這樣寧定的心神,傾心關注這著片他與他,都深愛的國土。
很喜歡,就這樣平靜地等待著。通常燕凜批閱了一會兒奏章,便會放下來,歇一歇,站起來,伸展一下肢體,鬆散一下身子,同他笑著說幾句話,有時推他在外頭轉一圈,回來再繼續做事。
整個燕國,最重要的政務,就這麼簡簡單單,堆在案頭,容謙從來也不翻看。只是燕凜卻偶爾會在工作小憩的時候,推著容謙到窗前,在陽光下,親手為他泡一杯茶,半靠著他坐下,隨手揀一份奏章,慢慢地念給他聽。
一般來說,除非燕凜真的取決不下,容謙都不太直接表達自己地意見。大部份的時候,他只是微笑著聽,聽著這片國土上的種種政務,聽著燕凜慢慢解釋自己的處置決斷,有時候,覺得燕凜做得很好,微微一笑,欣然看他一眼。嘴裡其實也並不多說什麼誇獎地話,然而那樣燦然明亮的眼神,便讓這偌大殿宇都輝煌燦爛了起來。
有時他覺得燕凜做錯,或做得不夠好,他也會微微蹙了眉鋒,於是,燕凜便也沉了臉色,皺了眉,去苦思自己的不足,若是能夠想到,不免會兩眼閃亮地跳起來,手舞足蹈地跑去御案那邊,重新批示。看起來,象個浮躁衝動的少年,遠遠勝過一個深沉有為的帝王。
有時,苦思而不得,不免挫敗,他也會糾纏著容謙問個不休。容謙被他纏得無法,低笑著提點他幾句,燕凜心服時,會笑得眉眼生輝,但也會有不認同不以為然的時候,便也毫無顧忌,絕不給容謙面子地低聲與他爭執。
大部份爭吵,最後多是以容謙的勝利告終,但偶爾也有幾回讓燕凜爭贏了,燕凜便不免得意洋洋,次日定要對著史靖園他們炫耀個七八回。
很多的變化,當事人並不覺得,可旁邊的明眼人,卻看得一清二楚。
以前看燕凜與容謙一起,在陽光下微笑聊天時,總莫名地會讓人有種心酸淒涼之感,而現在,遠遠看他們並坐在花間,身子靠在一處,低著頭,很認真地分著吃同一份糕點,卻只有一種淡淡的輕鬆歡快,讓人唇邊不覺悄然溢起笑顏。
以前,燕凜不管心中有多少煩憂,在容謙面前,都努力微笑,唯恐對容謙有一絲不好地影響。
而現在。有政務委決不下,或在朝中受了悶氣,或者就是莫名地發了少年感慨,他都會無所顧忌地對容謙訴說。
有時容謙會勸他幾句,但更多的時候,他只是微笑著興災樂禍,氣得燕凜總要跳腳發作一陣。
以前,不管容謙有多少不適。在燕凜面前,都儘量不露出來,縱然身如火焚油煎,依然可以笑得雲淡風輕。
然而。現
從不刻意強忍痛意,從不用心去剋制呻吟。他不介軟弱無力,他不介意讓燕凜看到他傷痛最甚時的情況。
不隱瞞,不掩飾,不強作歡顏,但是,依然快樂,堅強地活下來,甚至不肯讓生活中的樂趣為此減少一分一毫。
他把傷痛完全展現給燕凜看。讓那個憂心的少年,真切地知道,他是很傷,很痛,然而,這傷痛並不足以擊垮他,事實的真相。並不象想象中,那麼恐怖,可怕。有時候,因為好心而做地掩飾,帶來地疑慮傷害憂心。也許比傷情本身,更可怕。
他喜歡陽光,喜歡鮮花,喜歡清風,喜歡與人說笑,喜歡一切美好的人與事。
燕凜每回出宮。總會把市井民間聽到的新鮮故事細細講給他聽,總會買些新鮮玩意,好吃的果子,回來與他一起享受。
宮中有時舉行小宴,只一些最親近地人聚在一起,容謙也很樂意參予進來,仿若無事一般,與眾人說笑。
燕凜也開始放鬆清華宮的門禁,允許一些當年與容謙情誼甚厚的舊部下屬,入宮探望。這些都是真心關心容謙的舊屬,與容謙說些當年舊事,彼此都頗多感慨,講些今日情懷,大家也各有感懷。
樂昌身子越來越重,在宮中四處行走得較少,偶爾也會來看望容謙。
容謙很喜歡聽這個柔婉地女子,坐在一旁,一邊無意識地撫著肚子,一邊絮絮地說些腹中孩兒如何頑皮,怎樣踢她鬧她的地話。
容謙前生雖娶過妻,卻一直不曾生過孩兒,這般聽一個女子,滿臉溫柔地說著將要降世的孩子,對容謙來說,是一種極新奇地感受。
然而,他是真的喜歡。
喜歡那個很快就會來到世上的孩子,燕凜的骨肉。
喜歡聽這些家長裡短,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