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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部分

不肯聽從他的理智,就在那裡動彈不得,不敢對那人粗野無禮。

彷彿他不存在般,那人隨意轉身,挽了韁繩一抽,將韁繩從另外那個士兵手中扯脫了,牽馬回身便走。

另外那士兵沒料這人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搶回馬,也怒罵了那麼一聲:“媽的,你……”

然後,被那人拿眼一掃,便也和他一樣,僵了。

他們的隊長咋咋呼呼衝過來,說是戰時民間所有馬匹都要徵用歸軍,不讓那人走。可只和那人打了一個照面,也成了軟腳蝦。

二人一馬,揚長出鎮而去。留下那些士兵惴惴不安,盼望山坡上地將軍看不到他們的懦弱。

隊長自然是沒有人敢嘲笑的,那兩個士兵,卻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軍中笑柄。

他們兩個很不甘心,很想對那些人說。你們又沒有對上過那人的眼睛,怎麼會明白,他的眼神並不兇狠甚至也不如何生氣,但是對上去,就是覺得如果觸怒了他,後果會非常非常之可怕。

只是。這樣的辯解,連他們自己都覺得蒼白。

直到有那麼一次,他們營裡收編了些上次大戰倖存下來的老兵。聽人唾沫星子亂飛地取笑他們的時候,營裡有個剛收編來地,從上次大戰中倖存的老兵,咳嗽兩聲,

“這有什麼?老兵憑感覺有時候比憑腦子更快更準。都是死人堆裡爬過的人了,覺出不對還去招惹人家的話,那不叫勇猛。叫找死。沒有眼力勁的人,死得會很不值。”

那以後。他們再想起那人那種淡淡的,因為不屑生氣。懶得生氣,所以只是微微透出點不快,但是卻無端讓人不寒而慄地眼神,才終於覺出來,自己當真是幸運。

縱馬高崗,笑覽河山,看腳下由自己的血汗守護的大地,那是可以對酒當歌。可以仰天長嘯的。興盡策馬,鞭指河山。那該是屬於武將的歡暢和驕傲。

褪色的記憶裡,曾經有許多那樣陽光燦爛,慷慨高歌的時光。他跟隨那馳騁天地,白袍銀甲的身影,他曾經可以站在那英風儒雅的將軍身旁,看他聽他笑指河山。

與那般人物並肩站在高處,看萬里雲天,看千里關山,看前方敵軍營帳如雲,只有豪氣無限,想身後家國河山百姓,便覺百死不悔。

心間微微一痛,卓凌雲微微皺了皺眉頭。

策馬山頭,他遙望這片在他大軍掌握中的河山天地。

如果方候還在……

如果方候還在,見我今日作為,他該會怎樣憤怒,怎樣斥責呢!

站得再高,現在他俯望得見地,也不再是如畫河山,而是一片破敗荒涼。手握刀槍的武將,早已不是保家衛國地好男兒,而是破壞和殺戮的魔鬼。

他蹙眉想了想,復又廢然嘆息。

記憶裡似乎從不曾見過方侯發火。下屬做錯了事,他也很少申斥。大部份時候,他只會淡淡一眼看過來,眼神裡地責備之意也並不那麼深,卻足以叫人汗下沾衣,愧悔無地。

手下犯錯,方侯做的第一件事,總是先懲罰自己。扣自己的俸,定自己的責任,然後再去追究下屬的錯誤。到後來,大家全都互相監督不可做錯事,並且笑稱是怕方候把自家的錢糧扣光了,以後要他們出錢來養活他。

想起往事,他微微一笑。一笑之後,卻是加倍的心酸和悲涼。

“將軍放心,人我們一定能抓到的。”

“是啊,我們佈下了天羅地網,她跑不了。”

“將軍不必憂愁,萬事自有……”

身邊地人左一言,右一語,說個不停,卻沒有人知道,這一刻,他的心思莫名飄得極遠極遠,根本不記得逃犯之事了。

然而,這等莫測心意,卻是無需讓下屬們知道地,他看了眼身邊那唯一一個沉默不語的年青將軍,聲音平緩柔和:“子云,這不是你的錯,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

那年青將領,微微垂了頭,只低低應了一聲,卻並不多說什麼。

卓凌雲笑一笑,也不再說什麼,只極目看看山下那滿眼灰黃之色,半自言自語地說:“今年,災情很嚴重啊……”

身邊無人回答,過了一會,才有人低聲應道:“將軍放心,軍中供應並無差錯,將軍帶著大家抗敵救國,百姓們苦一些,累一些,也是甘願歡喜的。”

卓凌雲低低笑一聲,看那個寬袍大袖,一派斯文的幕僚。這些讀書人,永遠懂得怎麼把卑劣可恥的行為,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得正大光明。

不過,自己似乎也並沒有什麼看不起他們的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