枊折眉搖頭:“當然很有可能,但我們不能隨意猜測,那畢竟是百餘年前的事。”他緩緩地道,“我現在懷疑的不是他不死,而是為什麼,他需要保護?他並沒有仇家,上官谷主說百餘年來,從沒有人找過這個人,像根本沒有人認識他。無名氏一去不復返,這個人,根本沒有理由要人保護。”
何風清點頭:“我出來的時候,公子說過,上官家保護那個人的方法也很奇怪,那好像並不是保護他不讓人傷害,而是——不讓人看見他。公子以為那才是上官極與無名氏的約定,把那個人藏禁起來,而不是要保護他。”
“莫非那個人生得怪異無比,不能見人?”慕容執問。
柳折眉搖頭:“這個不清楚,待會兒問上官谷主就知道了。”
“既然是這種江湖怪事,為什麼會招來樸戾?他要那個人做什麼?”慕容執皺眉。
“想知道如何長生不死。”何風清微微一笑,“再厚的牆也有洞,上官家有這一個不死的怪人,訊息讓樸戾無意之中知道,他想長生不死,想獨霸江湖。很簡單的事,我們不希望這個魔頭不死,只好幫無益谷。”他說得輕描淡寫,其實,慕容執還是聽得出江湖好漢的義烈與情誼。
“可是。假如長生不老是有‘方法’的,那為什麼上官家沒有學到?可見即使樸戾抓到了那個人那也未必有用。”慕容執不以為然。
柳折眉看著在謎題面前顯得機敏的妻子,心下輕輕嘆息,她又何止是一個居家的女子?自己竟然把這樣聰慧的一個女子丟棄在柳家雜院之中三年,讓她與寂寞為伴,一顆玲瓏心無處施展,所以只能放在花花草草之上,落在筆墨紙硯之間,自己——卻又故作不見——她——卻從來沒有怨言,只是淡淡地等待——等待著——一陣不適泛上心頭,他的真氣又微微逆轉,柳折眉提一口氣,把逆轉的真氣強壓了下去,不動聲色地道:“這些,都要問上官谷主才清楚。對了,你們公子不來麼?”最後一句是問何風清的。
“公子本是想來的,但是肖樓主不許,他說公子的身體經不起長途跋涉,這件事如果沒有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公子最好不要出門。所以肖樓主來了,公子卻沒來。”何風清解釋,“肖樓主是個大忙人,這邊的珊瑚坊多是千凰樓的分店,他還有樓裡的事要顧,所以不能全心顧著這邊。”
“怪不得我只見了肖樓主一面,還沒答謝過他的救命之恩。”慕容執笑笑,似有遺憾。
何風清怪異地看著她,救她命的不是肖飛,而是柳折眉,她不知道麼?突然記起,果然沒有人告訴過她,是柳折眉冒險救了她,而不是肖飛。
他回頭去看柳折眉,為什麼他不對他的妻子說清楚?可是,除了柳折眉臉上平靜溫柔的笑,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藤萍——》鎖檀經——》永生不死
藤萍
永生不死
“哦,你們想知道他的事?很容易啊,我馬上帶你們去見他。”上官無益隨隨便便地道,一邊嗑瓜子,一邊喝涼茶,閒得不能再閒的樣子。好像他早已忘了那個怪人是不可以讓外人見的。
何風清一呆:“可是,上一次你不是說他是不可以見的嗎?”他沒有忘記,初次與上官無益討論此事之時,上官無益是多麼忌諱談到“他”的事情。
上官無益嘿嘿一笑:“誰說讓你們看見他?他一直被關在無益堂的地下囚室裡,莫說你們,連我都沒有看過他的人,只聽過他的聲音。”他嗑了一粒瓜子,“說實話,家裡有這麼一個怪人,我向來不信妖魔鬼怪,但是想到他,有時也毛骨悚然,所以你們說起他,我就很不愛聽。有什麼問題儘管問他,他很樂意答的,千萬別來問我。”他顯然真的很不喜歡研究那個怪人的事,或許是祖上的遺風,很忌諱去談論這個。
柳折眉微微一笑:“眾生有眾生相,即使是異人異相,那也是眾生之一,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上官谷主如果不願前去地下囚室,引我們進去就是,不必勉強。”
上官無益嘆氣,柳折眉講話永遠是這個腔調,什麼佛啦,菩薩啦,眾生啦,三藐三菩提啦,全脫不了和尚的那一套,他這樣的人娶得到老婆真是千古奇談,也虧得柳夫人那麼好一個女人肯為他死,真是!如果她肯為我而死,我就是千難萬難,也要守在家裡好好疼惜這個水一般順和、水一般細膩的女人,而不會一天到晚到處亂跑。他心裡胡思亂想,一邊也不得不承認柳折眉觀察力驚人,知道他實在不喜歡神神鬼鬼的事情,不強迫他去理會那怪人的事:“好,我帶你們去,只不過問出了什麼妖魔鬼怪的事,千萬別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