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來,到駐地轉了一圈,正打算去找你。”馬維茨罵了一句粗話,順手把杯裡的殘酒潑進火中。“那個什麼神器藏在山裡,我把村人全抓起來一個個地殺掉,結果到最後都沒人說出來!”他憤憤地繼續說下去。“最可氣的是,有個旅行團搶在我前面進了山,還有個村民給帶路。我找了一天也找不到,沒辦法只好回來。不知道團長會不會處罰我?”馬維茨縮了縮脖子,顯得有些畏懼。
“我看不會。這又不是你的錯。如果團長要處罰你,我可以幫你說兩句話。”我略加安慰地說著。馬維茨眼睛忽然亮了一下,我立刻知道自己露了餡,因為我從沒有對他如此友好過。他的嘴角微微牽動,不自覺地皺起眉頭,象在琢磨什麼主意————我對他客氣正說明我受傷不輕,擔心被他襲擊,而在他那邊看來,我傷得越重,就越是他下手的時機。
“剛才在駐地碰到二隊的克魯諾,他好象對你有點不滿。這傢伙最近是不是惹上你了?對了,他還說,你認識那個旅行團裡的人?”
“什麼意思?”我揚起眉毛。馬維茨躲過我的目光,輕輕搓著手。“就是搶在我前面的那個旅行團,裡面有個女神官,一個銀色頭髮的女劍士,一個吟遊詩人……”
“怎麼,你是說……”我疑惑地搖搖頭。不太可能是他們,兩週前他們剛剛從綠泥森林穿過,而戈斯威山在大陸西南方,最少也得兩個月才能到。
“克魯諾說那群人要去沉淪沼澤,那個詩人是嚮導,叫菲什麼來著……我想想……對,叫菲尼斯。”
“如果真是菲尼斯,那麼確實是他們了……”我沉吟著。難道是有人用法術送他們去的?據我所知,只有兩個地方能提供這種幫助,一個是光明神殿,另一個是陶比拉魔法師公會,而這兩個地方都是與黑暗對立的。這樣看來,他們確實如克魯諾所說,是去尋找壓制黑暗封印的方法了。
“你真認識他們?”
“我以前聽過那個詩人唱歌。”
“原來如此。這倒沒什麼,不過要讓團長知道就不好了。卡梅斯太多疑。”
“隨他去想吧。總之我沒背叛卡梅斯。”我冷淡地說道,似乎事情完全與我無關。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莎娜的軀體已經不再柔軟,有些硌手。我知道她很快就會僵硬,成為真正的屍體了。向馬維茨要把鐵鏟嗎?但如果我去挖土的話,馬維茨會立刻看出我已經毫無力氣了。實際上,現在隨便一個孩子都能把我打倒。
“隊長,有件事正想問你。”馬維茨熱情地湊過來。“關於骨靈咒縛,我有點不明白,能不能給我示範一下……”
我心裡一沉,暗自皺了皺眉。這傢伙很明顯是在試探我還剩多少力量,而我體內的魔法力早已在剛才的戰鬥中消耗殆盡。我清清嗓子,作出不耐煩的樣子。“法術的奧秘只能自己去領會!我做給你看也沒用,關鍵還得靠你不斷練習,才能越來越熟練。”
“只要你示範一次,也許我就全明白了呢。”
“我很累,下次吧。”我往後一靠,倚在樹上,不再理他。馬維茨乾笑了兩聲,站起身來,在火邊踱了幾步。他雙手一會兒握拳,一會兒放開,似乎難掩心裡的興奮。
“差點忘了,我把大眼給你帶來啦。”馬維茨大聲說道。“一點兒都沒傷著。這一路上我對它可是愛護得很哪。它到那邊的墳場裡散步去了,只要你一叫,保證它會馬上飛過來。”
“讓它待著吧。”我現在無力召喚亡靈傳信,更別說施展縮音術了。
“難道你不想見見它嗎?聽說毒牙讓克魯諾給毀了,兩頭骨龍現在只剩這一頭啦。”
“明天再說。我困了。”我微微閉上眼睛,心裡越來越緊張。
“那好吧。”馬維茨站了一會兒,俯身開啟揹包,取出一條細毯,朝我走過來。我外表不動聲色,身體悄悄繃緊。當刺骨的寒意襲向我喉嚨的時候,我猛地一翻身,短劍擦著面板掠過。然而我沒能躲過第二下————莎娜的身體滾落到一邊,短劍飛快地插進我的小腹。似乎有條怪蛇在我內臟中攪動,疼痛使我渾身扭曲,臉都變了形。
“基洛!”馬維茨大笑起來。“你果然已經不行了。這幾年我一直在等這個機會,沒想到來得這麼容易!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嗎?”
我掙扎著轉過臉來,面對著他。短劍上附著腐爛術,我很快就會全身潰爛。我以前曾不止一次設想過自己的結局,但卻絕沒想到會被副手殺死!人心的冷酷陰暗再次展示在我面前。
“馬維茨,”我嘴唇哆嗦著,強自壓抑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