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是沒有亮,將她笨拙卻纖瘦的身子一點點被晨霧吞沒。
梳妝鏡前,女子打扮得紅豔如火,可那寡淡的眼神裡卻隱藏不住濃濃的疏離,喜娘給她蓋上蓋頭,便扶她出了門。
“還真要嫁人?”剛踏出房門,只聽一聲冷喝,那語氣竟是那麼熟悉,寧玉心跳到了嗓子眼,一把揪開蓋頭。
“爺,你真的來了。”
她目光落在那白衣公子身上,只見他容顏如畫,青絲飄揚,喜悅的淚水忍不住一串串地掉下來,“當我在街上第一次見到你的背影,便知道是爺,果真是你。”
旁邊那喜娘著實嚇了一跳,正要驚叫往外跑,被蕭子瀟一掌劈暈,“爺,快走。”
只見院外已經有無數侍衛湧了過來,他神色微變,拉住她的手便往外去。
蕭子瀟躍出院子擋住先撲上來的幾個侍衛,楚慕抱住寧玉,縱身翻出高牆,蕭子瀟緊跟而來。
三人不敢耽誤,即刻策馬出城,寧玉坐在楚慕後面,抱緊了他的腰身。
這一刻,她無比滿足,他活著就好。
快馬加鞭地趕到城門,城門上卻突然出現一大批的弓箭手,數千只剪對著他們,楚慕和蕭子瀟紛紛勒住馬。
身後凌亂得馬蹄聲也越來越近。
寧玉緊張地把小臉緊緊地貼在他背上,抱緊了他的腰身。
“楚慕,你竟然沒有死。”
秦昔久的馬在原地轉了一圈,目光冷然地直視楚慕,“沒想到那麼厲害的毒你都能解,連本公子都不得不佩服你,只可惜今日你還是落入我的手中,你終是輸了。”
“話別說的太早。”
楚慕抱著寧玉旋身躍下馬,抽出手中長劍。
“想要單打獨鬥?”秦昔久笑得滿面春風,“除非你把玉兒親手給本公子送過來。”
“秦公子是不敢?”
“你覺得我帶了這麼多人來,有什麼必要跟你單打獨鬥?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我也不想大動干戈。”
寧玉目光略向四周,只見城樓上人數又增了一倍,若想走,恐怕是難了,她心口劇痛,一把推開楚慕,跪在地上,“昔久哥,讓我們走吧。”
他冷了眸,“不可能,你與我從小立下得婚約,要守一輩子,百年之後,我還要攜你的手歸於黃土。”
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人。
“你這又是何苦?我還能給你什麼呢?”
“我要你以後的每一天。”
“我知道以楚慕的身份你們是絕不會讓他活著離開的,但如果他死,我就跟他一起死。”
和他在一起,她無懼生死。
楚慕眸光變了變,一把將她拉起,粗糲的手滑過她的面頰,“我不會讓你死。”說罷,手中的劍已經朝秦昔久刺去,秦昔久揮手示意,身後計程車兵上前,將楚慕和寧玉圍住,長劍朝他們刺去,就在這時,楚慕卻突然騰空而起,將寧玉拋了出去。
“不要——”
寧玉驚叫,身子被秦昔久抱住。
她受痛,“秦昔久,你要殺他,我這輩子都會詛咒你,詛咒你一生一世不得所愛,我真的會和他一起死,你永遠都見不到我——”
“和他一起死,難道連孩子也不顧了嗎?如果你肯心甘情願地回來,我今日就放了他又如何……”
“你真的肯放了他?”寧玉怔住,心裡燃燒起一絲希望,“這麼多人都看見了楚慕,你要怎麼跟帝君交代?你不怕他會滅了秦家?”
“我怕,但此刻我更怕你死。”
寧玉看了看被一步步逼退的楚慕和蕭子瀟,“只要你放他們走,我就什麼都答應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
南方的氣候溫熱而潮溼,而寧玉卻在終年如一日的沉默中,變得愈加成熟嫻靜。五年,就這麼平淡如水地從指間劃過。
而人們總是善於遺忘,不知還有多少人會想起曾經的大景國有一位經天緯地的相國大人。
“孃親~”
楚桓奶聲奶氣地從門外跑進來,手裡拿著一個五彩細娟糊的風箏在她眼前使勁兒晃了晃,“孃親,陪桓兒放風箏去吧~”
寧玉放下手裡的針線活,低頭寵愛地將他抱坐在腿上,“小臉怎麼這麼髒?”
身後跟進來的丫頭墨畫忙遞過來一個乾淨的帕子,“剛剛小公子跑得急跌了一跤,險些摔壞,還好有秦公子在。”
“是啊孃親,是秦舅舅及時拉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