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之威,竟能將號稱入世閣三大高手的樂白逼退,這種功夫,確實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無論是紀空手,還是韓信,觀之無不動容,縱是那神秘人,他的眉間也微微一皺,顯然對五音先生有所忌憚。
“一別經年,衛兄別來無恙啊?”五音先生緩緩地踏出一步,正好站到了門檻之內。在他的身後,除了紅顏之外,還有吹笛翁與樂道三友等知音亭的精英。他們的出現震懾了照月三十六騎與神秘人所帶屬眾,使他們停止了對神風一黨的攻擊,店外的街道又恢復了先前的寧靜。
兩人相距雖有三丈之遠,但神秘人還是感到了自五音先生身上透發而出的淡若無形的壓力,輕笑一聲,他終於緩緩地揭下了自己頭上的面具。
此人高瘦筆挺,相貌堂堂,雙目精芒閃電,有種不怒而威的神韻,不過生了一個鷹鉤鼻,使他的神情變得陰鷙深沉,予人以非常自負、倔傲不馴之感,又使人對他生出一種自私無情的印象。
他的兩鬢灰白,額上隱現橫紋,像刻畫著過去艱苦的歲月,暗示著人世的滄桑。若非五音先生先行點破,誰也不會想到他就是貴為衛國王室的後裔,身為問天樓閥主的衛三公子。
“啊……”首先感到驚奇的,竟是韓信!他怎麼也沒有料到,眼前的衛三公子竟然就是鳳舞山莊地牢中替自己送飯的聾啞老人。
其實在韓信的心中,一直有一個問題始終困擾著他,那就是衛三公子窮十年之力佈下的計劃,怎麼會如此放心地交到他的手裡,讓他來成為整個行動的終結者?現在想來,原來是衛三公子親自在暗中對他進行了詳盡的考察,以其閱人無數的眼力,自然不會看錯。
事實也證明了衛三公子的決斷是正確的,無論這事態如何發展,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登龍圖的最終歸屬者必定是他,這已勿庸置疑。
“承蒙音兄的牽掛,衛某一向還好。”衛三公子淡淡一笑,並未回頭,而是眼芒一閃,以一種欣賞的目光看了看韓信。他的這一眼有一種意味深長的涵義,除了他自己之外,別人無法透視清晰。
韓信的心中一顫,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他握劍的手卻異常穩定,正好觸及紀空手背上的要穴處,只要微一用力,紀空手就將成為一具屍體。
衛三公子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這才緩緩轉過頭來,兩大閥主的眼芒終於在虛空中悍然交觸。
這兩位無疑都是當世中最傑出的人物,他們不僅享有尊崇的名望,而且都是一代武學宗師。
門下弟子無數,在江湖上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更是千萬年輕人心目中崇拜的偶像。在他們的一生當中,有無數個令人聞之而振奮的傳奇。拒絕平淡,是他們一生追求的人生境界之一。
他們只在少年的時候相見一次,而且這僅有的一次見面,最終成為了近百年來十大江湖決戰中的範例。從此之後,他們各據一方,在自己的地域為各自的榮譽而戰,奠定了自己在江湖之上的基礎,成為了這個武林最具權勢的人物之一。
一別經年,故人依舊,兩鬢見白,方知一代新人成舊人,歲月最是催人老。惟有在這一刻,以對方為鏡,他們才真的發現自己老了。
“五音自上次與衛兄驪山一別,迄今算來,已是三十餘載,想起衛兄風采,心中嗟噓,常期盼能有再見之日。只是衛兄高人行事,神龍見首不見尾,是以雖有此心卻無緣得見,引為平生憾事。卻沒有料到在斯時斯地,我們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再見,實在是深感造化弄人。”五音先生淡淡笑道,眼芒掠過衛三公子的頭頂,望向韓信劍下的紀空手。他的第一個感覺,只是吃驚,似乎沒有料到紀空手在經歷瞭如此驚變之後,還能保持這等冷靜的心態。
“音兄所言極是,衛某深有同感。憶及當年,你我英姿勃發,談笑間爭霸天下,那是何等的快意?何等的瀟灑?而今賢侄女都已長大成人,貌美如花,風華絕代,也就難怪我們會老了。”衛三公子嘴上應付著,目光卻始終注目著紅顏。他豈會不知紅顏對紀空手的痴情?事實上他未動先謀,早已想好了用紀空手作要挾,成為他們全身而退的法碼。
按目前雙方的實力對比,無論是功力的高深,還是人數的多寡,問天樓似乎都略處下風。衛三公子行事之前,當然不會看不到這一點,但他似乎算準了只要將紀空手製於己手,五音先生就不敢妄動,而事實也證明了他的這一算計十分精準。
“也許在我們之間,從年齡來看,確實老了,但衛兄的心態卻始終不老,三十年過去,這爭霸天下的雄心可是一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