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馬,相距五丈而立,眾人退開,卻又被遠近蜂擁而至的戰士圍住。突厥人喜好廝鬥,又聞聽是他們中的第一高手出戰,哪有錯失不看之理?叫嚷聲中,熱鬧一片,無不替瓦爾鼓氣。
昌吉與照月三下六騎雖然兇悍勇武,但在這數千人中,猶如滄海行舟,根本不起作用,只能為韓信暗自祈禱,希望這位少主不會輸得太慘。
格里大手一揮,眾人肅然無聲,可見格里在狼族戰士心目中的崇高威望。
“你們兩位都是我最欣賞的年輕人,無論誰勝誰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有任何傷害。
所以這一戰,只能點到為止,聽明白了嗎?”格里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這才大聲說道。
韓信與瓦爾對視一眼,同時答道:“明白!”
瓦爾話音一落,大手緩緩地落在了腰間的刀柄處,剎那間,這片草原上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氣溫驟降,森寒無匹的殺氣襲捲著全場。
刀未出鞘,氣勢卻充斥四周,看來瓦爾能蒙格里看重,絕非偶然。
韓信凝立不動,眼芒一閃,如神光閃電,衣衫無風自動,勁氣鼓湧,獵獵作響,其威勢一點都不遜於瓦爾,甚至比對方更多出了一份自信。
眾人無不驚詫萬分,似乎都沒有想到韓信的氣勢竟能與己方的高手瓦爾分庭抗禮,人人凝神屏氣,關注著這驚天一戰!烏娜更是將一雙美目流連在韓信剛毅的臉上,嬌容上抹過了一道淡淡的紅暈。
格里兄弟與昌吉的臉上無不神色凝重。
瓦爾一聲低嘯,昂頭而起,向前邁出三步,每一步足有七尺,頓時把他們之間的距離縮至兩丈。
他每一步踏出,猶如戰鼓,步伐間的氣勢,配以矯健挺拔的身材,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一種令人無法抗衡的氣度。看來此子狂傲如此,確實有其狂傲的本錢。
韓信嘴角處依然泛起淡淡的笑意,雙手揹負,仿如欣賞著一幅山水墨畫,甚是悠然自得,只是他外袍下突出一枝梅的劍柄,給人一種凜然殺意。
“你能在我的強壓下保持鎮定,倒讓我有了三分喜歡。”瓦爾眼神凌厲,掃向韓信的臉上,“鏘……”地一聲,右手已將彎刀拔出,虛空中立時生出一股凌厲無匹的刀氣,呈弧形向韓信包圍而至。
韓信眼芒一寒,一枝梅驀然脫鞘而出,嗡嗡直響中,化作一道淒寒飛虹,直迎而去。
兩股無聲無形的劍氣刀芒,猶如惡龍般在虛空中絞殺廝纏,透發的壓力似浪潮襲捲四方,空氣陡然一窒,接著便聽到一聲激響迴旋虛空,震得眾人耳膜發麻。
韓信倏地飄然而退,橫劍於手,傲然而立。
只見他的神色仍是絲毫不改,閒逸散漫,淡笑滿臉,似乎剛才的一擊全是幻覺,劍鋒凜凜,壓根兒就未出手一般。
瓦爾的身形微微一晃,瞬即站定,臉上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突然退後三步,站回原地道:
“好劍,好劍法,能使出這般劍法之人,豈能不是我瓦爾的朋友?”
在場的眾人,無不動容,卻看不出兩者相交一擊,誰勝誰負,神情中不由得多出了幾分愕然。
格里將之看在眼中,知道兩人功力相若,瓦爾能出此言,乃是惺惺相惜之故。當下下馬拉住瓦爾與韓信的手,道:“想不到二位一招之下,便能一見如故,既有如此高興之事,何不去痛飲三杯?”
說完挽住二人,從人群中走出,到了一所營帳簇擁的建築面前,吩咐下人,擺酒設宴。韓信心中正奇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一座具有中原建築風格的宅院,一問方知,原來這裡是格里家眷起居的豪宅。
進入大廳,數人俱都入座,瓦爾性情豪爽,誠心相交,與韓信談論了不少搏擊之道的話題,待得酒餚上席,更是敬酒三杯,兩人都有相見恨晚之意。
格里見得如此,心中著實高興,問起近日咸陽發生之事,瓦爾當即站起道:“自將軍離京之後,團裡一向無事,只有那樂五六來過數次,派些手下再三向我挑釁,我謹記將軍吩咐,不敢應戰,這下好了,將軍既然歸來,便容我與樂五六一戰!”
樂五六乃親衛營第一高手,一向狂傲,仗著有樂白撐腰,屢次向瓦爾提出挑戰。格里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著眼大局,倒也不去理會。這時聽得瓦爾說起,心中一股無名火起,眼芒一寒道:“他竟敢如此欺人太甚,那就休怪我下手無情!我們好好計劃一番,既要殺了樂五六,又要讓樂白有苦說不出。”
瓦爾微微一笑道:“我心中早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