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已經看到了樓上的一切。這些人無疑是江湖上極為普通的角色,但一旦心術不正,卻也能為害一方,他之所以費心召他們前來,既有懲惡之意,更大的用意是把他們作為一個幌子,以對付衛三公子的圍襲。
“我想各位想我一定想了很久了,甚至還會埋怨我為何遲遲不來。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剛才長街上的一幕,所以怠慢之處,還請海涵。”紀空手邊走邊道,這句話說完,人已站到了樓上的中央,抱拳作揖,權作陪罪,然後才居中坐下。
他的神態悠閒,全然不似眾人想象中的惡人形象。在座之人只有饒空不曾領教過紀空手的手段,見得紀空手如此親和的表情,心中暗道:“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見到其本人,才知道這些人全是胡說八道。”
眾人紛紛起身還禮,連稱“不敢”,畢竟此刻生命尚繫於紀空手的手中,哪裡敢有怨恨之色?倒是拼命擠出笑臉相迎。
“大家不必客氣,也無須拘禮。我請各位前來,並無他意,只是有幾句話想勸在座的諸位。”紀空手讓眾人坐下,緩緩接道:“你我都是武道中人,學武不過是強身健體。有志者可以保家衛國,行俠仗義;無志者可以明哲保身,安撫鄉鄰。但切切謹記,若是仗著自己有一點功夫便要為非作歹,為禍鄉鄰,這與匪盜有何不同?當真是可殺該殺,不用留情!”
他的聲音平淡,但用詞嚴厲,平和之中隱帶殺氣,聽得眾人無不心驚。
“我自小生於市井,孤寒貧苦,受人欺凌,每每遇上惡人,事後總會在心中暗暗發誓:但凡我有遭一日學得武藝,必將這些害群之馬斬盡殺絕!可是等到我真正學了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之後,步入江湖,才知道天下之大,像這等武林敗類簡直數不勝數,又豈是憑我一人之力可以殺得完的?”紀空手說到這裡,緩緩站起,目光橫掃全場,沉聲道:“但是我轉念又想,如果人人都以此為念,袖手不管,那麼這武林敗類只會越來越多,天下只會越來越亂,百姓也只會越來越苦。我不敢要求人人都像我這般剷除奸惡,因為我不知道這惡人是否能夠殺得乾淨,也不知道殺掉惡人是否就真的能止住惡源。但我知道,只要我每殺一個惡人,這惡人就會在這世上少一個,天下也會少亂一點,百姓也會越活越好,這就已經足夠了。”
他的這一番話全系肺腑之言,顯然是藏在心中早就想說的話,是以慷慨激昂,充滿真情,從頭到尾都洋溢位一股浩然正氣,凜然而不敢侵犯,聽得在場許多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滿臉羞愧,大有感觸。
“是以今日座上諸君,我有言在先,從今日起,以往各位做過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但從你們走出此門的那一刻起,只要有人還敢胡作非為,恃強凌弱,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輕饒!”紀空手說完這話時,目光又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這才落座。
這時邢無月壯著膽子站將起來,抱拳道:“公子的一席話,句句發自肺腑,讓人感動,使我等受教不淺。我想在座的諸位即使膽子再大,從今往後,只怕也不敢重操舊業了,所以邢某斗膽,便請公子賜出解藥吧。想到身上還有這麼一個要命的玩意,可真讓人一點都不爽快。”
他這最後一句話引得眾人會心一笑,紛紛起身謝罪。紀空手一擺手道:“解藥一事,暫且不提,難得各位能聽得進紀某的這一番勸告,待我先敬各位一杯香茗!”
眾人飲茶完畢,剛要坐下,便聽得有人冷笑一聲,極是刺耳,眾人循聲望去,正是汪別離。
“我倒想請教公子,你口口聲聲要我們不要恃強凌弱,而你召集我們前來,這種行為不知算不算恃強凌弱?”汪別離一反先前的唯唯喏喏之態,搶先發難。
事實上紀空手一上樓來,便對汪別離的一舉一動悉數掌握。雖然長街一戰已經結束,但紀空手絕不認為衛三公子就會從此罷手,他知道,真正的決戰還沒有開始,司氏兄弟的出現只是大戲之前的鑼鼓,僅能用於鋪墊氣氛罷了。
是以汪別離的跳出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不慌不忙間,他站起來道:“算,對於你,我本來就想恃強凌弱!”語氣中自有一股強橫之氣,其回答顯然也在眾人的意料之外。就在眾人紛紛驚愕之際,紀空手踏前一步,接道:“汪先生為了問天樓敢不惜自己的生命,這份高義,紀某實在佩服得緊,可惜你我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只有成全你了!”
他自上樓以來,還是第一次動怒,樓上頓時顯得氣氛沉重,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滲入虛空中,任何人都感到了一觸即發的緊張態勢。
“哈哈哈……”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