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當然相信龍賡所說的一切,事實上當他面對龍賡這等超一流的劍手時,他的心裡已經躍躍欲試了。
然而,他是韓信,是韓信就不能出手,這是由他的身分所決定的。對於這一點,連韓信自己也無法改變。
他不能出手的理由,有兩條。
第一,面對龍賡這樣的高手,韓信根本就沒有必勝的把握,冒這樣大的風險,他是否值得?
第二,李秀樹與他結盟的重要一點,是認為憑他的實力根本無法與高麗國抗衡,在武功上也不是他李秀樹的對手,假如韓信為了一時之氣,暴露了底細,只能是得不償失。
所以韓信只是笑了笑,道:“本侯認為,如果只是為了劍道而戰,其實大可不必,憑閣下的身手,假如加入我江淮軍中,豈不更勝於你這般四方漂泊?”
“人各有志,豈能強求?”龍賡淡淡地道:“對你來說,最大的志向莫過於爭霸天下,成為不世的君王。為了這個理想,你可以不擇手段,背信棄義,甚至不惜在最好的朋友背後捅上一劍。而我,心不黑,手不辣,焉敢與你為伍?”
“原來你是為他而來!”韓信的眉鋒倏然一跳,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無匹的殺氣逼射虛空。
也許,在大王莊暗算紀空手一事,是韓信心中最大的痛,就像是一塊永遠不能癒合的創口,他將它深深地埋在心裡,不許任何人觸碰。
他只是為了自己的夢想而背叛了朋友。當他一步一步地實現夢想,走向成功的同時,人在高處,他想的更多的,卻是與紀空手在淮陰時的那段純真的友誼。
此情只能追憶!
不過,他並不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人生就是如此,一步踏出,就永無回頭之路。
就在這時,李秀樹忍不住看了韓信一眼。
他心生疑竇,因為他感覺到了韓信在這一剎那間爆發出來的殺氣!雖然這股殺氣的存在十分短暫,但卻清晰地印在了李秀樹的印象中,非常深刻。
韓信的劍法之高明,他早有所聞,只是沒有料到會高明到這種程度。當韓信的眉鋒一跳時,李秀樹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因為他只感到了一把劍的存在,卻沒有感覺到韓信的人,如果這不是錯覺,難道韓信真的達到了“人劍合一”的無上境界?
就在他心生詫異之間,韓信已緩步上前,一隻有力且穩定的大手已然按在了劍柄上。
龍賡微微一笑,神情依然是那麼悠閒,看似無神的目光,卻鎖定在韓信的腰間。
花園無風,只有漫天的殺氣,看似寧靜的空間,卻蟄伏著無窮的殺機。
兩位劍道高手的決戰,也許就在剎那間爆發,無論孰勝孰負,這一戰都註定慘烈。
不過,李秀樹絕不想看到這一戰的發生。當他看到龍賡一出手就擊殺了三大忍者時,他已不能讓韓信冒險。
因為他知道,就算韓信的劍法達到了劍道的極致,這一戰下來,他也很難全身而退,如此一來,勢必會影響到他們已經制定的爭霸天下之計。
所以他拍了拍手,隨著掌聲響起,一叢梅花從中而分,人未現,梅香已撲鼻而至。
龍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看不到梅花後面的人,也沒有聞到梅花的清香,卻已經清楚地感覺到了梅花之後來者的氣息。
那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絕對是一個高手的氣息,韓信的臉上綻出一絲笑意,終於退了。
他之所以退,是想讓出這段原本屬於自己的空間,因為他相信從梅花後面走出的人,一定可以與龍賡一戰。
雪後的花園,一片肅寒,隨著來人的腳步聲,空氣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龍賡靜靜地立著,手終於落在了劍柄上。直覺告訴他,來者與李秀樹、韓信一樣可怕,無論是誰,當他面對這三大高手的時候,都無法繼續保持冷靜。
“你來了?”李秀樹看了一眼退到自己身邊的韓信,然後淡淡地對來人道。
“來了,王爺相召,焉敢不遵?”來人的臉上毫無表情,冷得就像是一塊冰。其實他早就藏身於梅花之後,卻故意裝作剛剛才到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如果老夫不召,你是否就不來了?”李秀樹問得很怪。
“我一樣要來。”那人冷冷地答道。
“為什麼?”李秀樹的樣子似乎有些詫異,但那人卻仍是毫無表情。
“因為我必須替他們報仇。”那人的眼芒不經意地掃了一下龍賡面前的三具死屍,然後投射在龍賡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