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撲朔迷離。
當紀空手的刀鋒如山嶽橫移虛空時,這段空間裡流動的空氣陡然一窒,陷入一片肅殺之中,雖然此時還是初冬時分,卻仿似呵氣成冰的嚴冬忽至。
遠在百丈開外的趙嶽山及一干入世閣高手無不面面相覷,聽不到絲毫的聲音,他們謹遵趙高之命,不敢踏前一步。
雖然他們絕對相信趙高的實力,但無論是五音先生,還是紀空手,這兩人都是當世一流的高手,要想將他們一網打盡,絕非易事。
靜寂之中,壓力急劇增升,有風徐來,根本滲透不進這段肅殺無限的空間。
“呀……”紀空手大喝一聲,終於出手。只是他的動作並不如趙高想象中的快,而是長刀斜立,緩緩地向趙高立身之處劈去。刀身經過的虛空,隨著這刀的方向逐漸加強旋轉式的對流,在碰撞之中引發更大的活力,一步一步將空氣中的壓力提至極限。
趙高雙腳微分,手已輕抬,順著對方刀勢的軌跡,他的手掌微張成一個弧形的鶴嘴,在自己的身前作不規則的畫圈。
他每畫出一個圈來,都蘊生萬般變化,圓變曲,曲變方,方變尖,最終又回到圓,似有一個輪迴,又能相輔相成,形成一個相對深邃的真空,化去紀空手長刀帶起的氣流。
趙高不由得對紀空手重新作出估計,在這種形勢下,紀空手還能保持這般冷靜,這本身已說明了紀空手的內力修為已達到“寵辱不驚”的無波心境。
趙高每畫出一道圓圈,其速也一次比一次遞減,到了最後,他的手掌只是作著不易察覺的移動。他本不想如此,但紀空手刀中的殺氣愈來愈凝重,橫於虛空,出現了一段時空的懸凝。
紀空手的這一刀,幾乎是他一生的所悟,充分展示了他對武道深刻的理解力。刀入虛空,已化無形,月色如刀,刀如弦月,天地與刀合而為一,絲毫不著人為的痕跡。
趙高的眉鋒一跳,似乎已看到了這一刀背後的玄機,而更讓他吃驚的是,就在紀空手這一刀劈來之際,一陣悠遠而曼妙的簫音從他的腳下傳出,聲波震得古亭有微微晃動的感覺。
紀空手一聞簫音,心神大定,這至少證明了五音先生雖身陷絕地,畢竟無恙。
趙高的臉色不由變了一變,驀然意識到了戰局在這一刻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看似這是一場趙高與紀空手之間的決戰,但隨著這簫音的介入,趙高頓生一種被兩大高手夾擊的感覺,雖然厚厚的鐵閘能阻隔五音先生的人,卻不能阻隔五音先生的“音”,而那一曲“無妄咒”,本就是妙絕天下的絕技。
直到這時,趙高才發現自己還是犯了一個錯誤,一個足可令他懊悔一生的錯誤。
他不該選擇將五音先生隔入鐵閘之後,而是應該把紀空手騙入陷阱,這樣一來,雖然對付五音先生的難度增大,但還不至於形成現在這樣被動的局面。
現在惟一可以補救的辦法,就是他不能再等待下去,而是必須搶在紀空手刀勢未至全盛時出手,否則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難逃當場敗亡的命運。
高手相爭,只爭一線,有時候一個毫不起眼的變化,往往可以決定雙方勝負的命運。
他再不猶豫,雙掌如抱圓一般緩緩划動,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生出一股股利如刀刃的氣流,深陷下去,構成一個具有強大吸力的真空漩渦。
紀空手的神色一凝,驚呼道:“百無一忌!”
他這一聲渾似暴喝,聲音驀然與簫音相隔一處,迸發出強大的震幅,古亭之上傳來青瓦爆碎的聲音,這一聲之威可見一斑。
就在紀空手聲起的同時,趙高的雙掌陡然向前一推,仿如推動的是萬丈山嶽,殺氣如洪流竄出。
這一推推出了一道形如狂飆的殺氣,若大江沖瀉而下的巨浪般起伏,忽而下沉,忽而冒湧,掌勢之慢,形如蝸牛爬行。沒有人覺得那是血肉組合成的物體,倒像是兩道迸發著生命激情的惡龍,從巨大的漩渦之中迸發而出,彷彿欲吞噬一切存在的生命。
紀空手反而致虛極守靜篤,整個人像是融入了月色之中。
他的眼睛已閉上,但雙耳顫動,帶動全身的每一個毛孔去感受著對方肉掌融進虛空中的萬千變化。
當趙高的雙手迫近他面門七尺之距時,紀空手的心神微微一動,掌勢雖緩,但隨之而來的氣旋鋒端,卻迫得他的長髮與衣衫呼呼而動,向後直飄,那種驚人的壓力,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呀……”紀空手暴喝一聲,手腕一振,銳利無匹的離別刀陡然由靜到動,以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