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巴蜀,倘若大將軍不允,本公願意放下刀槍,歸隱山林。”
他一再堅持,項羽佯勸幾句,終於允准。經過了此事之後,項羽疑心盡去,對劉邦的忠心深信不疑。他卻不知,劉邦之所以自請進入巴蜀,看似避嫌,實則大有用心。
劉邦深知,在目前這種形勢下,最重要的是儲存實力。而在項羽已生猜忌的情況下,遠走巴蜀乃是最佳的選擇,這樣一來,項羽自忖有天險可依,自然就不會注意到他的動態,有利於他休養兵馬,發展壯大;二來可以趁機擺脫項羽的控制,儲存實力,讓項羽的軍隊與各路諸侯相爭,最終能達到敵消我長的目的,而關鍵的一點,還在於登龍圖所示的地形,正在這巴蜀境內。
這也是劉邦惟一可以在今後幾年內與項羽一爭長短的本錢,所以劉邦遠走巴蜀,正是深謀遠虛之舉,他又何樂而不為之呢?
當他率隊離開鴻門之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一路行至戲水之畔,方聽得張良微微一笑道:“恭喜沛公,今日鴻門之行,逢凶化吉,從此問鼎天下,指日可待。”
劉邦知道瞞他不過,帶著幾分得意道:“本公也沒有想到一切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也許這是天意吧。”
“天意固然重要,但人為是成功的保證,否則一切也就無從談起了。”張良的眼睛裡閃出一絲異樣的色彩道:“不過我思之再三,覺得沛公此計尚有一個不小的破綻,雖然暫時無憂,可是時間一長,終成大患。”
“你說的是韓信?”劉邦望望四周,壓低了嗓門道。
“此人過於熱衷權勢,追求功名,只怕不是可以信賴之人,這一點還請沛公三思。”張良若有所思道。
“本公又何嘗不知呢?不過就算他心有反意,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況且本公只是希望他封侯之後,勢力大增,這樣便可吸引項羽的注意,以利我們更好地積蓄力量,又不寄望於他能在爭霸天下時助我一臂之力。”劉邦似乎很有把握地道。
“我想信沛公既用韓信,自然有用韓信的道理,所以我對這一點並不十分擔心。我真正的擔心是,雖然我們進駐巴蜀有百利,但也有不利於我們的因素,因為那裡本是知音亭的根本地所在。”張良提出了自己心中的問題。
“說下去!”劉邦知道張良既然說起知音亭來,一定有他的道理,在這種關鍵的時刻,身負重任的劉邦,必須採納眾之所長,以決定未來數年時間的走向。
“知音亭一向淡出江湖,但隨著紀空手的介入,它與問天樓已到了水火不容之境,假如我們貿然進入巴蜀,只怕會引起他們的戒心,從而生事滋亂,我們不可不事先作好準備。”張良淡淡一笑道。
“按常理推之,的確如此。但本公知道紀空手已生爭霸天下之心,以他的智慧,不難看出當今天下的大勢所趨,所以他已經向本公提出了聯合抗項的意向。如果我所料不差,只要項羽一天不倒,知音亭與我們的關係就可以一直維繫下去。”劉邦彷彿又想到了與紀空手交談的內容,心中有些沉重,又有幾分無奈,在他與紀空手之間的恩怨,已經永遠不可能化解,但為了爭霸天下,他們又都毅然決定拋開個人榮辱,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實在有太多的相同之處。
當劉邦回到霸上之後,他沒有猶豫,立刻號令三軍,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巴、蜀、漢中三地,一路上所向披靡,偶遇秦軍頑抗,一摧即潰。就在快要抵達漢中郡的南鄭時,從關中傳來訊息,項羽已在彭城稱王,自立為西楚霸王,轄梁、楚九郡,同時改立沛公劉邦為漢王,在巴、蜀、漢中稱王。從此之後,天下大勢由此而形成一個大的轉折,已隱隱可見劉、項爭霸的大致格局。
惟一不在劉邦意料之中的,是被封為淮陰侯的韓信,他一到淮陰,不過短短數月的時間,勢力發展極猛,幾有銳不可擋之勢,王者霸氣已初見端倪,令劉邦驚喜之餘,未免又多出了一份擔心。
第三章 寵辱不驚
第三章寵辱不驚
就在劉邦離開鴻門的同時,紀空手幾乎是遇上了他出道以來的最大凶險。
即使是霸上約戰,他孤身一人面對問天樓眾多精英,其心情也不曾有過這般的沉重與紊亂。他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不僅僅是因為對手是趙高的緣故,而且體會到了處處受制於人的難受。
他別無選擇,只有拋開雜念,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然後輕提離別刀,將刀鋒遙指向三丈外的趙高。
此際已是夜深之際,湖面上生出一縷縷輕若絮絲的霧,一點一點地滲入空氣之中,使得天地在月色之下,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