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空手也知道自己這是關己則亂,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後抬起頭來道:“我一回來,便聽車宗主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尋思著,你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對我說。”
五音先生淡淡一笑道:“其實也沒有急著要說的話,只是夜觀天象,有感而發罷了。”
紀空手抬頭望天,怔了一怔道:“今夜無星無月,天上一片漆黑,這天象如此混沌,如何觀得?”
“對你來說,也許如此,但在行家眼中,這夜色只是一道風景,而星月則是藏在這風景之後的東西,不僅有跡可尋,也有一定的規律,只要你用心去觀察,就能從細微處洞察天理玄機。”五音先生一臉恬淡,緩緩而道。
紀空手平生最不信命理之說,是以對五音先生所言頗不以為然,對他來說,達世間本無上天可以註定的事情,只有憑著自己不懈的努力,才能最終掌握自己的命運,僅憑天象就能預料未來,只是庸人的無稽之談。
他的神情落入五音先生的眼中,五音先生不以為意,淡然問道:“你從不信命?”
紀空手不好駁斥,尷尬一笑道:“這命理之數,信則有,不信則無,全在心數之上,因人而異,我可不敢妄言評定。”
五音先生微微一笑道:“這天象測命,原是由星辰執行來決定一個人的時事運程,在智者的眼中,它的確是真實存在著,你之所以不信,乃是因為你自小混跡市井,看慣了江湖術士在街頭玩弄的騙人伎倆,是以才有先入為主的思想,但是你不能因為有了這種思想,就否定一切,這樣矯枉過正,終究對你沒有太大的好處。”
“是,先生所言極是,空手一定謹記。”紀空手雖然恭聲答道,心中卻依然有所懷疑。
五音先生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強求,只是再望茫茫夜空,良久才道:“我若是空口白話,或許說不服了你,但眼前觀得一事,或許可以證明我所言非虛。”
紀空手也順著他所視的方向望去,半天也沒看到什麼動靜,不由在心中暗道:“正該如此才對。”
五音先生緩緩而道:“其實天下萬物,只要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外行人看天,只覺得皓月當空,繁星閃爍,恰似一道極富詩意的風景。但在我的眼中,這天上的星辰,恰恰代表著地上的每一個人,平庸之輩,自然黯淡無光,不為人察,而世間名人,無論是善是惡,是忠是奸,只要他是一號人物,他這一生的運程都可在這星辰執行的軌跡當中有所體現。”
紀空手見他說得一本正經,倒也洗耳恭聽,聽到這裡,插嘴道:“若是按先生說法,一個人一生的運程可以預測,那麼人活在世上,又還有什麼意思?舉個例子來說,一個明知自己將來要做帝王之人,他此時無論如何貧賤,無論如何無能,只須躺在家中安穩地等下去,這帝王之位便是他的。這世間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除非他老子是一個帝王之君,子承父業,或許靈驗。”
“你說的對!”五音先生以一種欣賞的目光審視著他,點點頭道:“其實天象命理玄奧之處,就在這裡,雖然星辰執行的軌跡可以影響到這個人的時事運程,而這個人的時事運程同樣可以影響星辰執行的軌跡,這是相對的,所以這其中便充滿了太多的變數,絕非是人力可以悉數把握的,縱是真正的大行家,也只能窺得全貌之一斑,而無法時時處處預測出一個人的運程走勢。”頓了頓,又接道:“可是我這些天細觀天象,卻看到了一點未來的東西,這也是我何以會改變主意,來全力輔佐你去爭霸天下的真正意圖。自我與你相識以來,我雖然非常賞識你的膽量與勇氣,也欣賞你的武功與智慧,知道你絕非是平庸之輩,卻從來都沒有認為你是爭霸天下的人物,這固然是人為的因素,譬如說出道的時間太晚,不合時勢;性格上缺少甘為天下獨夫的狠辣氣質……等等,但這還不是太大的問題,假以後天努力,猶可彌補這其中的不足。關鍵在於你上應的星相星光朦朧,軌跡不定,縱是皓月當空之明月夜,依然難辨細微,可見你雖然出眾,卻只是這庸人中的頂尖一種,難為天下真主。”
紀空手不由怔了一怔,道:“先生所言何以與前言有誤?記得先生曾說過,我自出道以來,每每逢凶化吉,多有奇遇,乃是運程漸旺之兆,怎地今日反其道而言之?”
五音先生微微一笑道:“此話的確不假,我剛才所言,也只是我從前夜觀天象所得。只是到了這幾日,我才驚奇的發現,在你的上應星座周圍,竟然又多了兩顆不明之星,其星一左一右,互為犄角之勢,三星相映,渾然天成,有此雙星相襯,愈發顯得你的星座亮度驟增,光輝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