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的官員對他多少放了些心,這位嚴府大公子,果然也是我輩同道中人。於是一時間,各路大小官員宴客的帖子,紛紛送到這行轅之內。
嚴鴻倒是來者不拒,有宴必到。酒席之間自然是美酒珍饈,流水般的送來。彷彿那災民全不存在,如今的山東並無半點飢荒。而酒席之後,少不得紅貨白銀,珍奇寶貝。
那一日高延宗說起收拾常知孝的手段,讓嚴鴻去找劉才或者錢鳳。沒過兩日,布政使錢鳳倒真主動設了宴席,請嚴鴻赴宴。酒席間,東拉西扯說的盡是閒事。酒過三巡後,錢鳳也提了下常知孝縱子為惡的事,卻點到為止,不曾深入。末了則說,劉老軍門已讓常知孝交印待參,由段推官代署。這濟南府的政事,此人十分清楚。嚴鴻不妨找他來問。
又過了一天,那位段推官也設宴相請。此人在酒宴上,更是話裡話外,透露常知孝為官幾年,犯下的事情實在不少。自己手中也有些證據,只要欽差需要,隨時可以上繳,報效朝廷。常知孝乾的這些事真要發了,欽差大人要嚴治其罪,也是大快人心,整肅國法。
嚴鴻微微一笑,知道濟南官場終於是把替罪羊拋了出來。他自然老實不客氣,道:“段別駕果然政務精熟,若真有甚官員貪贓枉法的罪證,自當呈上,本欽差奉天家聖諭,考察百官,真有這大膽的贓官,自然必須拿下。當然,本官也自有分寸,此一番下濟南府,人頭只取那罪魁禍首,決不瓜蔓累葛,大家彼此心中有數。只要常某一倒,那一班兒勤勉干政的能員,自然是因徇遞補,大家彼此高興。”
段推官得了嚴鴻這句話,心中大喜,酒席宴間就將證據呈上,厚厚的一疊紙就落到了嚴鴻袖中。嚴鴻回到王宅,細細閱讀。但見那些證據內容,有貪贓枉法,顛倒黑白,放走殺人元兇,而又誣陷良民為兇手;又有以權謀私侵佔民產;更有包庇青樓,如何逼良為娼,強搶良家女等事。甚至還包括勾結響馬,參與私鹽等事。(未完待續。。)
第三百四十三章 狸貓戲鼠
段推官送來的這些證據,一張張看來,事實清楚,證據明白。單論這些,也足以將常知孝論死。只是嚴鴻邊看,卻邊冷笑。
這些證據細細論起來,雖然樁樁都是極惡,卻不離一般人心目中的貪官形象。換句話說,幹下這些事的官員,山東怕不止常知孝一人,而就算常知孝再幹十倍的壞事,也不能解釋,這山東連年大災,百萬人逃荒離土,到底是怎麼造成的。比如說傳說中的倒賣庫糧之事,就隻字不提。
又想到那日劉才給的十人名單,也是這個路數,看來當真是一脈相承,甚至完全可能出自一人手筆。而且那十個人中,曹汝光、王麟都在其中,大有把德州官場文武官連根拔起的意味。這段推官則是集中火力,一派不弄死常知孝不罷休的勁頭。
看完黑材料,嚴鴻嘆息一聲:“諸位老大人,你們想送嚴某一顆腦袋,叫嚴某拿去哄皇上高興。奈何這顆腦袋的分量,真是未必夠啊。”嘆息罷,他把材料鎖進箱子,吩咐奚童認真看管,不得有失。
知府衙門中,常知孝為官數年,也廣佈耳目眼線。待得將此事探聽到**分後,常知孝面色發白,跌坐在椅上,喃喃道:“完了,這一下全完了。錢鳳這殺千刀的癩皮狗,果真做得出這害人害己之事。”
常守業憤憤道:“爹,您老為官多年,雖然也做了幾件不太光彩的事,可是那劉軍門又算什麼好人?他幾個一起盜賣軍糧,這事可是掉腦袋的。如今要把你我父子送去給欽差治罪。就不怕咱把他給攀扯出來?”
常知孝道:“把他攀扯出來。又有何用。莫非保得住你我父子的人頭?再說,那劉才本是嚴閣老的義子,就算真有事,嚴閣老也會力保他。這山東上下勾結多了,我若真出首此事,那也擋不住他們官官相衛,彼此作證,反倒把自己抹得更黑了。”
常守業聽老爹這般一說。咬牙道:“爹,事到如今,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咱們索性帶了自己的人馬……”
常知孝把眼一瞪道:“蠢材!這種話也是能說的?且不說咱那點人馬,在這濟南府中連個小水花都掀不起來。單說你做了這樣的事,不正趁了那劉才的心願?咱們父子又有什麼好處?”
常守業被老爹連番訓斥,臉色大沮,低頭嘟囔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爺倆乾脆自個上吊。也省的被錦衣衛拿下受盡折磨,最後還是一死。”
常知孝仰天哀叫:“天哪。常某人生下兒女,卻是一無所用,倒時候還得滿門殺絕。罷罷罷,孽畜,你害我到此地步,索性你就真和我一同去上吊投河也好!只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