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嚴鴻茫然道:“恩師,怎麼連你也知道了?”
“京師上下有誰不知道?”張居正沉聲道,“那林養謙是吳宗伯的門生,居然被你給逼的自縊身亡,吳大宗伯臉上可有面子?彈劾你的奏章,有一多半都是出自大宗伯一脈,而我國子監也在禮部管轄之下,你這個監生,怕是當到頭了。”
嚴鴻這才恍然。自己確實沒把林養謙當回事,忽略了對方的恩師背景。當然,林養謙是吳山學生他也知道,吳山當初在教坊司嫖娼大案中便和自己過不去,算是有樑子的。只是忘記了禮部尚書吳山又是國子監的上級主管領導這回事,他要能容忍自己繼續坐監讀書,那倒奇怪了。
不過他本來就沒把監生身份當回事,有沒有無所謂,當下笑道:“莫非吳大宗伯一聲令下,已將徒兒監生身份革除?”
張居正搖頭道:“吳大宗伯雖然這麼想,可惜卻辦不到。你那份奏摺雖然上的混帳無比,但是天家明顯受用。吳宗伯總領部事不假,可也做不到為所欲為。真要開革你的功名,天家那關他也過不去,所以只是打發你出監肄業,來個眼不見為淨。為師今天來,就是特意給你送部照、文書而已。”
國子監生的肄業身份,是要由禮部開據文書證明,否則這個人到底是在讀還是出監就沒有憑證了。不過這種事,派一二小吏就足夠了,何以勞動堂堂司業的金身大駕?
嚴鴻趕緊再次起身,拜謝恩師,然後試探問道:“恩師您今天來,怕是還有別的事吧?”
張居正也不隱瞞,點頭道:“不錯,為師今天來,是要問你,開海的奏摺,真是你的想法?那開海之利,當真豐厚如此?”
嚴鴻不知道對方介入程度,但聽這說話,似乎是並沒有捲入海商利益集團裡。便回答道:“回稟恩師,開海通商,一本萬利。若非如此,沿海一帶何以養肥了無數私商,只是如今富了這些蛀蟲,窮了這朝廷而已。”他既說開了個頭,乾脆侃侃而談,把自個這許多日子想的道理,一一闡述出來。
張居正聽得頗為專注,聽完之後,也點頭道:“看來,我想的果然沒差。國子監裡也有人找過我,讓我上書反對開海貿易一事。我想這開海之事,原本有利有弊,如何處置,自當斟酌。可是卻有何人如此熱心,拿出銀子來買我大明的百官口舌?不瞞你說,便是我恩師徐閣,他們也都打點到了。”
嚴鴻沒想到對方連徐階收錢的事都肯說,這張老師真把自己當自己人,不禁一陣感激。但轉念一想,這事兒原本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常識,說了又能怎麼樣?你能拿這個去舉報麼?嚴家又不是不收,三輔呂夲那也必然有一份,這種事就是公開的秘密,又怎麼怕人說?
他苦笑道:“恩師,徒兒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有這些人在,這海如何開的成?”
張居正卻道:“賢契也不必這般妄自菲薄。開海之事,本來就要從長計議,非朝夕之功。如今海上汪直未降,陳東、葉麻聚部眾逾萬之數,而我大明水軍廢弛,戰船破舊,戰時甚至風聞用魚船充數。且小船多,大船少,今時今日開海貿易,自不可能。你這奏本,無非是畫餅充飢。但是有了這張畫餅,就好過沒有餅,只要天家能夠存了開海之念,嚴閣老一脈能出馬支援,這事便頗有做成的希望。嚴閣老這邊,須得你自己打點。關鍵一處,還在天家的態度。只要天家點頭,諸般事務,再一一籌劃。哪怕先得升斗之利,漸次鋪陳開來,此事若真可做,便斷無做不成之理。”
嚴鴻聽得連連點頭。張居正又道:“嘿嘿,看來張某這次,是收了個好徒弟。若是開海之利真如你所言之大,而以十年之期,又能把這事做成,則對我大明朝及萬千百姓,皆有莫大好處。你便是立了大功一件。”
嚴鴻被張居正這般不緊不慢地說下來,自己卻聽的熱血沸騰,又覺得充滿了希望。這也就是所謂名人效應,同樣的話在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效力自然有所不同。他當下說道:“恩師所言,開海關鍵在於天家態度,徒兒受教。但不知,若是有朝一日,天家問起開海事,我當如何回答?”(未完待續。。。)
第二百八十七章朝天闋
張居正聽這話,不由一楞。莫非自己這個徒兒,竟能蒙天子召見?只是這種事,又是人臣不能問的,他也只好裝糊塗。略一思忖,言道:“若有朝一日,天家問起,你就當是為師我問你一樣。賢契你記住,你並沒任過地方官職,務實的才幹,其實不行。但是你腦子活絡,嘴巧心靈,更常有出奇之見,務虛乃是擅長。你只需要揚長避短,務虛而不務實,只談空,不談實,只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