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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部分

也知這欽差不好惹,見面就磕頭施禮。彼此落座後,嚴鴻問道:“大令,本官初至此間,如今壕境是怎樣情形,還望大令指點迷津。”

李鏡湖施禮道:“回璽卿,如今壕境局勢糜爛,岌岌可危。佛郎機人聚眾已達千人,於青洲山修築塢堡,廣積糧械,漸已成尾大不掉之勢。這些西洋鬼子,分明是有強佔我大明國土,對抗朝廷之心。且自佛夷到來之後,廣人均貪圖私利,與佛郎機夷交易牟利。佛夷則日漸恣橫,在澳門藏匿倭奴、黑番與亡命之徒,不遵漢官法度。夷人面目猙獰,喜怒無常,此刻號稱恭順,然已多行不法。他日一旦有變,香山危矣,廣州危矣!且壕境的土人,屢有狀紙,狀告佛夷橫行不法,多有侵犯。土人與之爭鬥,又不敵對方強梁。下官雖有意為國討賊,奈何縣窮民弱,丁壯不足。實在難以爭鬥。還望老大人為兩廣百姓考慮,速發大兵,勘滅夷賊。”

第四百六十章冤家路窄

嚴鴻這次出海,加尚寶司少卿銜,李鏡湖稱其為璽卿,那是尊敬之意。嚴鴻聽對方所奏,雙眉微皺:“依大令所言,這佛夷分明是要叛反朝廷,又有騷亂地方之事。只是縱然征剿,也非朝夕可就之功,眼下除了動兵之外,可還有什麼良策?”

李鏡湖道:“璽卿明鑑,當初朝廷有諭旨,見佛夷必戰。當下這批佛郎機人,當初只說是來壕境晾曬貨物,後來竟然強住在壕境不去,又靠金銀勾引百姓不安農桑。且此輩與倭寇多有勾結,走私販貨,並時有揚帆出海,多半是劫掠海疆,燒殺漁村。這次他們越境妄為,只怕是與倭寇早有聯絡。到時候若是倭寇與佛夷連成一氣,以壕境為根基之地,侵犯廣東,恐成大害。依下官所見,除調撥兵馬外,可設三策備夷。一則堵塞壕境狹處,二則縱火焚屋,三則於險要處設一關城扼守,使其所需食糧蔬果皆不得入。依此三策,輔以天兵,則夷人必平,克復壕境,不費吹灰之力。”

嚴鴻聽罷,未置可否,抬手示意他退下。然後對王鍅道:“王翁,如今兩廣軍備如何?”

王鍅嘆道:“老朽無能,有負聖恩。如今兩廣錢糧不濟,兵卒欠餉,軍心浮動。前番又為征剿浙江、福建倭寇,抽調走了大批兵士軍械。若是朝廷決意對壕境用武,須請欽差行文給胡督憲處,請他撥發糧餉救濟兩廣,補齊欠餉,將借調的兵將發還。再設一筆賞金,激勵兵勇,才好進剿。不過老夫想來,這刀兵之事,等閒不可輕動,還是要妥善籌劃一番,以求萬全。否則,若諸事不備。而以一怒興兵,恐於國不利。”

嚴鴻一笑道:“王軍門老成持重,實不愧為國朝干城。下官一路舟船顛簸,有些乏累,還要在您老面前告個假。這壕境之事,待明日再議。”

王鍅見欽差拿下架子,要緊命人引嚴鴻去臥室休息,自己則與夏紫蘇、石進孝閒談家常。嚴鴻由嚴峰、嚴復和四百戶保駕,長隨引著,向臥室方向行走。剛要走到門廊處。卻聽有一人自後面快步追來。高聲道:“嚴璽卿等一等。”

嚴鴻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材又高又胖,肚皮滾圓的官員,撩袍疾行而來。此人方才酒席上見過,名叫汪柏。現以廣東左參政銜授海道副使。嚴鴻停步問道:“汪大參腳步匆忙,可是有什麼急事?”

汪柏身體發福,平素看來鍛鍊的也不足,這一番快步疾追,累的一陣面紅氣喘:“嚴……嚴璽卿,我是為……為廣東父老來乞一條活路的。”

見他這番氣急敗壞的模樣,嚴鴻笑道:“大參不必焦急,隨我屋中敘談。”

進了嚴鴻的臥房,嚴鴻吩咐那長隨去沏了壺香茶。便打發他離開。汪柏也不喝茶,只道:“請璽卿屏退左右。”

嚴鴻笑道:“這四位老兄,與我情同手足,這兩位也是我的心腹家人。有什麼話都無須揹人,大參請講當面。”

汪柏這才說道:“嚴璽卿。聽下官一言,那李鏡湖是個天字頭號混帳,他的話可信不得。”

嚴鴻笑道:“怎麼?聽汪大參所言,這壕境局面與李大令所說,似乎不同?”

汪伯點頭道:“豈止是不同?那李鏡湖分明是顛倒黑白,指鹿為馬!那些佛郎機人,都是些海商,借壕境居住,以做中轉貿易之地。李鏡湖說他們積蓄糧草,存備軍械造反,這更是血口噴人。璽卿請想,海上多有盜賊,商人備銃自保,也是理所當然;至於糧食,普通人家也懂得存糧備荒,何況商人?這跟謀反,割地全無關係啊。夷人與土人的爭鬥確實是有的,不過那些土人向來不服王化,剽悍兇殘,抗租抗稅,本是常有。當初朝廷欲設流官,也遭到當地土人以武力驅逐。這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