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墜馬後,鴻兒的道理倒是一下子多了不少,凡事都能扯一堆出來,這次倒不知是個什麼道理,說來聽聽也好。”
他這語氣不陰不陽,不溫不火,卻是讓嚴鴻感覺還不如直接打自己一通來的舒服。但好歹有了老爹這句話,正好開始解釋。他忙道:“回爺爺、爹爹的話。孩兒此番,確實是有自己的道理。”
嚴嵩將手重重往桌上一拍:“孽畜!那你就說一說。若是說不清楚,老夫便要用家法來懲治你!”
嚴鴻這才定了定神,一五一十,把劉才如何為嚴家安排官員,開採私金,盜賣軍糧軍械等事,一一說明。最後更強調,劉才這廝自己做了勾當不說,居然還留有變天帳做為要挾手段,試圖以此來綁架嚴府。因此孫兒只得當機立斷,將他除掉,免得害了我嚴府滿門。
聽到這些,嚴世蕃臉上神色自若,老嚴嵩卻已經面上發白,嘴唇微微顫動,鼻孔呼撥出氣。愣了片刻,他用手指向嚴世蕃道:“東樓!你揹著老夫,做的好大事!”
嚴世蕃卻並不十分恐懼,只是回道:“父親息怒。孩兒以為,您老人家每天忙於公務,已經殫精竭慮,這種小事如何還敢讓您老人家分神?我嚴家家大業大開銷也大,上下這麼多張嘴,若是單靠俸祿、田莊,卻只是個入不敷出。因此孩兒只得做些生意,維持維持。”
說到這,嚴世蕃用手一指嚴鴻道:“不說旁人,單指說這鴻兒,他每日花天酒地,還倒貼錢出去給姘頭揮霍,使銀錢如同流水,這錢莫非是天上掉下來的?”
嚴嵩怒道:“住口!鴻兒所費銀錢不及你十分之一,你莫非當老夫不知道?只是你愛花多少便花多少,滿朝文武皆要仰仗我嚴家照拂,也不敢不把銀子拿來給咱們使用。可是這開採私金、盜賣庫糧,乃是殺頭抄家的事,卻也是能做的?這事要是鬧出去,你你你……你要我嚴氏宗族死無葬身之地啊!”嚴嵩畢竟年老了,看問題比較容易上火,說到這裡,卻是一陣急火攻心,不住的咳嗽。
嚴鴻忙起來,給爺爺捶打了一陣後背,然後接著跪下。嚴世蕃卻不接滿臉怒容的老爹話頭,轉向嚴鴻問道:“劉才那廝竟敢記我嚴府的黑賬,可謂是養不熟的狼崽子,那處死他也不冤枉。他記的那帳本,如今卻在哪裡?有沒有找到?”
“回爹的話,那帳本已經被孩兒燒了。”
“燒了?”嚴世蕃一聲冷笑,“那等好東西,怎麼可以一把火燒了。要知,日後嚴家的財產本都是紹慶的。可你只要把帳本拿捏在手中,便是要分咱家一半家產,我也只能雙手奉上。這值錢物事,也是能燒的?”
嚴鴻心知老爹這話裡有話,暗中是在試探自個附體的正牌死鬼之前記的那本變天賬。不過想來那本變天帳,連自己都怎麼想不起來放哪,外人更未必能找的到。倒不如借這個由頭,撇清一下自家。當下回道:
“爹爹休要說笑話挑弄孩兒。孩兒既然是嚴家的人,怎麼可能想著拿捏本家?至於錢財麼,爹爹和爺爺自不會讓孩兒忍飢挨餓,三弟更不會看著我這個大哥流落街頭,只要嚴府這棵大樹不倒,我這旁枝也就不愁花繁葉茂。這賬本卻是能砍倒嚴府大樹的刀鋸,我留著它,豈不是給自己過不去嗎?爺爺,爹爹,孩兒雖然不學無術,這道理還是懂的。好比一個店鋪,有店東,有掌櫃,有夥計,大家都靠這店吃飯。忽一日這店裡起了火,當然要把這火頭撲滅,大家才有飯吃,斷無說我是個夥計,就要往這火上澆油,好當掌櫃的。店裡燒成了白地,我就當掌櫃能有甚麼用?”
嚴世蕃聽嚴鴻這不倫不類的比方,冷笑不語。嚴鴻又道:“再說,此一番下山東,孩兒遇到了不少奇人,都是能高來高去,飛簷走壁之士。這些人神通廣大,本領番茄。那物件別說是留在孩兒手中,就算孩兒回京來把它交給爺爺,萬一路上一個疏忽,被人盜了去,卻是要壞咱嚴家的大事。因此孩兒也只好一把火燒了了事。”
“燒了好,燒了好。”嚴嵩此時才緩過神來,連呼僥倖:“那物事,若是落到敵黨手中,萬事休矣!東樓,你實話對我說,像這樣的事情,你到底做過多少?”
嚴世蕃忙笑道:“爹爹勿憂。這安排官吏的事,倒是做過不少,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畢竟那些官任官的文書是吏部下發,託人照顧一二,也不算大罪。那些買賣官職麼,這種事又沒有鐵證,料來也無大礙。至於賣糧,孩兒當時也只是想趁著靼子鬧災,狠狠賺上一筆,其他地方卻沒這麼做過。採金的事,也只在山東做過,別處並未如此。”
嚴嵩點頭道:“那就好。當真嚇煞個人。那當初你不讓鴻兒下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