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送到了這見性庵,交給她本門師叔。
淨心師太醫術之高,在江湖之中頗有名望,一見面就看出自己這師侄已非完身。再一搭脈,更是發現她有了身孕。老師太表面不動聲色,打發走了天台寺的僧人,又處理了傷口,這才翻了臉。
她為人孤僻,性格偏激,行事手段狠辣,當年被師兄強按著金盆洗手,這些年不入江湖,但是心性未變。在她想來,這夏紫蘇自己是知道的,非但是忠良之後,而且本性淳樸,乃是個一等一的好孩子,絕不會做出敗壞門風的事。紫蘇必是一時大意,中了歹徒暗算,才**成孕。師太年輕時遭遇特殊,導致性格古怪,一想到師侄遭遇的不幸,頓時火撞頂梁,硬逼著她說出歹人的名字。
見夏紫蘇不張嘴,師太更怒道:“你這孩子在怕什麼?你怕醜怕羞,可事已經出了,光怕有什麼用?你放心,師叔我在江湖上還有些老朋友,不管那賊人躲到哪,我也能把他揪出來,帶到你面前萬剮凌遲!”
見夏紫蘇不住搖頭,神尼忽然道:“我想起來了,忠義盟!你說實話。這孩子的爹,是不是那觀盡千劍邵驚風?想必是他仗著武功高強,迷了你的心智,與你暗渡陳倉。騙去你的清白。出了事又不想認帳!他當年發誓不易妻。不納妾,這事我知道!不過如今孩子都有了。也由不得他。你也別怕,他這觀盡千劍的名頭,還唬不住我!他恩師龍九州當年與我也有些交往,我這就打上他的山門。讓他給你個交代!他要不認賬,我就去丹陽,找他叔父邵方問個是非!要是他敢搪塞,哪怕他邵家是地方大族,他叔父是黑白通吃,老身也絲毫不懼!我打不贏他邵景,一天殺他三、五個族人。卻不費力!”
夏紫蘇沒想到師叔聯想能力如此豐富,居然想到了邵景身上,還要去丹陽找不痛快。忙道:“師叔,不是邵師兄。是誰。您別問了,這事我不怪他,是我自願的……。”
淨心師太面惡心善,見自己的師侄這副模樣,兩眼之中也滾動淚光,一把攙起她道:“我苦命的孩子,地上涼,跪著做什麼?你如今是快當孃的人,可不能這麼不愛惜身子。師叔就是這個脾氣,你也別往心裡去。”
等扶著她坐到雲床上,神尼說道:“孩子,你啊,是上了別人的當了。當年師叔也與你一樣,上了賊人的當,被對方花言巧語,騙了清白。沒想到那負心人根本就看不起咱這江湖出身的人,我當時與你一樣也懷了身子,那賊人居然放火燒樓,想要滅口絕患。若非師兄搭救,我這條命就完了。孩子沒了,臉毀了,我出了家。回頭想來,還是我自己糊塗。你這傻丫頭,跟師叔我當年一模一樣,連那句是我自願的,也是我當初說過的。”
聽師叔自陳當年往事,也勾起了夏紫蘇的情懷,不由撲到淨心懷中,痛哭起來。二人抱頭痛哭良久,淨心才道:“好孩子,莫哭了。再哭仔細哭壞了身子,你現在可要萬分仔細,等到將來生下娃娃,有什麼話再說。你師父那裡,由我去擔待,天大的罪過,師叔承擔,實在不成,你便住在我這見性庵,不回四川。等生下孩子,養好身體,咱們帶著孩子去尋那負心人,他若是不肯將你風光娶過門去做大婦,師叔就替你刺他十幾個透明窟窿,挖他的心肝五臟出來,給你補身子。”
夏紫蘇本來是想一步飛到台州,與嚴鴻商量這事該怎麼辦。可聽了師叔的遭遇,這負心男兒的狠毒,真是無下限。想想嚴鴻本是個花心好色之輩,在勾搭上自己之前就已經妻妾成群,對自己照樣大獻殷勤。現在自個已經被他佔去了清白,先前又一再想拉他迴歸荒島,而看嚴鴻的樣子,滿口搪塞敷衍,卻是打死不願隱居。
若嚴鴻是個貪圖富貴的,自個豈不成了他的絆腳石?如果那冤家對自己,也和師叔先前遇到那男子一樣,甚至也動用火攻、下毒、亂箭、鳥銃諸般狠毒法門,自己一死是小,可憐孩子未到人間就遭橫死,自己於心何忍?待到再聽到師叔後面的話,更覺得心驚膽戰。自家事自家知,嚴家的正妻自己肯定沒希望,若是師叔發起性來,殺傷嚴鴻,自己又怎麼是好?
這見性庵固然沒什麼香火,可是淨心師太的名聲大,手段也狠,浙江黑道生意,向來少不了要分一成乾股給師太買個平安,因此見性庵倒頗有積蓄。師太打發幾個小尼姑去買些補藥,再去買些母雞、甲魚之類的補身子。至於出家人買這個會不會被懷疑,師太壓根就不往心裡去。
弟子們正在忙和之間,有一名小尼跑進來道:“師父,今有忠義盟主邵大俠夫妻前來拜見,說是來尋我夏師姐。”
夏紫蘇這個時候要說最不願意的人,一是師父,二就是邵景。一聽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