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順咳嗽一聲,道:“賢侄說的哪裡話。叔父我信不過誰,也不能信不過你啊。這些事,你讓我怎麼說啊?這殺良冒功,虛報戰功這些事,大可去問路直指。至於說私開邊市的事,這個有。但是你要知道,邊軍苦啊。朝廷開中法,名存實亡,邊鎮上的物資匱乏,糧草不濟,邊軍要活著,就得和蒙古人做些交易。邊軍私自下關貿易的,有的是。為著不肯他們私自互市,邊軍譁變過好幾次,有幾位總兵,就是被自己的兵給砍死的。叔父我也是沒辦法,只能給他們一條活路走,否則這些人鋌而走險,到時候更加不可收拾。至於勾結蒙古,老夫決沒幹過這種事,我好歹也是兩榜出身,懂得華夷之別,怎麼可能去做那背祖忘宗之事?還望賢侄給我個公道。”
嚴鴻道:“若是如此,那就好辦了。叔父,咱朝廷上下的人,有幾個兩袖清風?只要沒做出對不起天家的事,其他的事,也就不算什麼。”
第 656 章 番女之舞
嚴鴻本是聰明人。他見楊順絕口不提貪墨兵餉,剋扣犒賞的事,便知那兩事是必然有的。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嚴家胃口恁大,每年孝敬就是一筆大數字,楊順不想法搞錢,難道自己倒貼積蓄?因此這事原本就在他預料之中,倒也不怎麼奇怪。
楊順見嚴鴻點頭,心裡略微放寬,閻儒一旁說道:“說實在話,邊市一開,固然有助於邊軍,不過榷稅厘金,也是筆收入。東翁也不會把這筆錢全都自己收下,除了補貼軍務外,也給元翁和小閣老立了個摺子,準備等著湊多些,一傳送過去。大公子,你那一份,我們也留好了,您請看。”
說著話,只見他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遞過去,嚴鴻也不點數,直接收到袖子裡,問道:“看來這榷稅厘金,倒是個不錯的勾當?”
楊順道:“這些蒙古人手頭金銀不多,卻有馬匹、藥材、牛羊、奇珍等等。咱們收來以後,轉手賣出去,獲利可達幾十倍之數,因此倒是個不錯的營生。賢侄若有興趣,也不妨玩上幾手,入上些股子,你看如何?”
嚴鴻一笑,道:“我左右也不急著走,這事不忙。人說到了大同婆姨美的很,可惜啊,我這次身邊帶了四個姬妾同行,便不好再去尋訪。不過這北地風光,等閒也是欣賞不到,我還要多待些天,一方面發放犒賞,一方面賞略下晉地風光,也是好的。”
楊順見這侄子倒也不難相處,而且彼此說話,甚是相得。想來當初劉應時必是得罪他得罪的狠了,才有日後那般慘報。再說,濟南那次又有副使海瑞同行。這海瑞的剛直名聲,自濟南那一趟鬧的,楊順雖在邊關,也是隱隱耳聞。這樣的太歲爺在側。或許嚴鴻不敢過分優容。也是有的。這次嚴鴻是大權獨攬,怎麼說怎麼是。料來不會跟自己沒完沒了。想到此,楊順嘴角掛上笑容。
閻儒則對楊順以目示意,又咳嗽幾聲,意思是讓他趕緊進行下一步。楊順心裡有些不捨。但咬咬牙,還是道:“賢侄啊,方才咱們飲的是寡酒,沒什麼意思。我府中有一舞姬,姿色卓絕,只是我可捨不得讓她來招待客人。如今沒有外人,我便喚她來。為你歌舞一番便了。”
嚴鴻忙道:“叔父,這可萬萬使不得。內外有別,長幼有序,我可不敢逾越冒犯。”他和楊順差著一倍。要是把叔父的女人給上了,那這往嚴格說是在壞了倫理。
閻儒一旁笑道“大公子,這位舞姬又非東翁的如夫人,只是個奴婢而已,有什麼長幼內外,大公子何必拘束?學生這便去叫人。”
閻儒前去叫人,楊順扯住嚴鴻不讓走。至於幾個貼身護衛,也都被請了出去。過不多時,只聞環佩叮噹,一個身材高挑的麗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嚴鴻定睛看時,只見這佳麗年紀約二十出頭,頭上烏雲如墨染,身上肌膚如雪白。高鼻深目,眼眸碧藍,顯然身具異邦血統。身上穿的乃是一件大紅斗篷,下著牛皮軟靴。進了屋後,麗人先施了一禮,然後解下斗篷,脫去軟靴。斗篷裡面穿的乃是一件透明白紗衣,妙處若隱若現。只見她身段高挑豐滿,不似中原女子那般弱柳扶風。兩條長腿筆直,一對足潔白如玉。而在臂上、腳踝處,都戴有赤金環,上面綴著鈴鐺,舉手投足,音如天籟。方才的叮噹聲,便是由此而來。
嚴鴻也是賞花無數之人,卻不由暗自叫好,心道:果然是個尤物。這女子絕非中土人氏,不知是第幾代上的混血兒。
那女子施了禮,道:“妾身桃松寨見過欽差大老爺,見過大帥。”她漢語口音不甚標準,卻也動聽。
楊順擺手道:“罷了。”
嚴鴻聽得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