犒賞車輛,在校場單獨闢出一處休整。俞大猷不顧旅途勞乏,要緊吩咐著麾下兵馬安營紮寨,保護犒賞金綢緞等物。又專門指定了八隊遊兵,往來巡邏,絲毫不得鬆懈。
嚴鴻帶領的四百錦衣,則直接到了欽差行轅之中,現行清理行轅,保護周全。張青硯等四女及奚童等隨員也都前往行轅居住。嚴鴻本人則在梁如飛、嚴峰嚴復、黃河雙俠等人保護下,由楊順引著前往總督衙門,與大同的一干文武做官場相見。
沿途之上,嚴鴻偷眼觀看。見這迎接自己的兵士,身高體健,滿面紅光。身上衣甲鮮明,刀槍閃亮,確實是個精兵模樣。當然這種兵作為充門面的,肯定是挑的最好的,也不能拿他們當參照依據。
那楊順身材高大豐腴,就是臉上皺紋稍多。見了嚴鴻,倒是一副自家人的模樣,先是告罪,說嚴鴻小相公大婚時,正是秋防緊急之時,不敢離開防地,因此錯過了婚儀。但是禮物自己已經送去了,不知嚴鴻是否收到。
嚴鴻連連點頭,心道:那一車肉蓯蓉、還有各色補品,我怎麼能忘的了?楊宣大啊,你當初從我落馬受傷就開始送這個東西,在你眼裡,我到底是有多虛?你要有個閨女在這,我非讓你知道,我是不是非要那些玩意不可。
楊順又道:“雖然是初冬,可是邊關不比京師,冷的很呢。回頭我送些銀鼠皮過去,給夫人太太們做些皮襖來穿,免得凍壞了身子。還有賢侄你也是,你若是在我這得了感風症,義父和義兄非活撕了我不可!”
嚴鴻笑道:“叔父客氣了。咱是自己人,沒這麼外道,小侄我也是大江南北過來了,身子沒那麼虛。”
第 654 章 叔侄之親
等進了衙門,大家分賓主落座,文官武將紛紛前來見禮。先是大同巡撫楊選,領著一干文官前來拜見。這大同因是九邊重鎮,獨設一巡撫理兵事,與山西巡撫平分秋色,也算是國朝一景。武將中都督僉事銜大同總兵張承勳卻是個熟人,當初濟南解圍,他便是一路領兵官,後來從薊遼調到宣大,彼此見面,更是親切。嚴鴻道:“想當初在濟南,若不是張總戎晝夜兼程,飛師來援,本官說不定就要殉城盡忠了。這份恩情,我須臾也不敢忘,張總戎如有什麼難處,只管說來,我的恩人就是楊叔父的恩人,沒什麼說的。這份人情就是賴,也要叔父替我還了。”
楊順笑道:“賢侄說的哪裡話。什麼叫賴啊。咱們是一家人,救你的命,就是救我的命。張總戎既有這份交情在,那麼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有什麼需要只管張口,楊某定為你辦了就是。”
張承勳受寵若驚。當初濟南那一仗,靠著楊博指揮有度,打了個大勝仗,張承勳也受了不少賞賜。然則當武將的殺賊立功,本是份內事,哪敢因此就以誰誰的恩人自居?他急忙磕頭道:“欽差這麼說,簡直是折煞末將。那日些許戰功,實在不足論。若非欽差運籌有方,濟南早已失守。再說欽差天縱英才,賽雲長勝諸葛,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濟南府固若金湯。就算沒有我等,您也定能大破韃軍,末將實不敢貪天之功為己有。楊帥待我等,如父母待子女,恩比天高,哪還有什麼難處。”
嚴鴻見這麼個鐵塔般的漢子。當初在濟南見時,喝酒吃肉,一等一的大老粗,拍起馬屁來也是如此流暢。暗思果然人不可貌相。又有宣府總兵趙卿、山西都指揮魯魁先後見禮。這幾位都是宣大一帶手握重兵的將領。代表了武將集團。嚴鴻問道:“大同副總兵麻祿、宣府副總兵馬芳二人,怎麼不來覲見?”
張承勳忙道:“前者韃虜寇關。麻將軍率兵血戰,身帶重傷,如今傷勢未愈,仍在養傷。故此未來覲見,還望欽差海涵。”
楊順把臉一沉道:“什麼重傷?我們今年裡大勝蒙古兵,將韃子殺的望風而逃。麻將軍追殺敵人時,中了幾支流箭,本無大礙。只是蒙古人箭頭帶毒,他身帶毒創,又不肯戒酒。這才拖延下來。今日不來覲見欽差,實在是他失禮,回頭讓他兩個兒子前來領罪,否則休怪本帥軍法無情。”
張承勳急忙道:“末將失口。死罪死罪!回頭定要麻家兄弟前來向欽差請罪。”
嚴鴻不想自己隨口一問,楊順就如此大動干戈,看來京師中傳說此人暴虐嚴苛,也非無的放失。他打圓場道:“我只是隨口一問,楊叔父不必大發雷霆。這麻將軍既是有傷在身,不來也沒什麼。回頭我打發人拿些上好的藥物,給麻將軍送去。早點把傷養好,才是正理。諸位將軍在邊庭為國鏖戰,都是國朝柱石,卻須保養這有用之軀,為天家效勞。”
楊順道:“賢侄你為人厚道,可是不知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