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抗令。他乃是個老卒出身,不明道理,向來就有些看不起楊帥。當時更是戰場抗令。說不能將這些百姓放到城裡,更下令城頭炮火齊發,打死了不知多少。要不是大帥下令約束,那些百姓怕是半個都進不了城。大公子試想。如此一鬧,那些百姓如何不恨官府?再加上其中真藏有蒙古奸細,在內煽動。結果等到戰時,他們果真起來幫著蒙古兵開城,多虧大帥安排的妥當,城池未失。但是另下交手,死傷難免,便是標營兵卒,都死傷了幾十人,那百姓死上些人,也屬正常。不過說殺良冒功,這從何說起?那些人幫著蒙古人奪城,便算不得良了。”
嚴鴻點頭不語,孫月蓉怒道:“馬芳何許人也?居然如此可惡?視百姓如草芥,隨意開炮屠殺,這也忒無人情了。”
耿金鈴卻擔心道:“這個馬芳,該不會是如花木蘭一樣,是個女將吧?”說到此,她又偷眼看嚴鴻,只怕萬一這馬芳是個女將,自己老爺舊疾發作,房裡又要添人。
嚴鴻哈哈笑著,伸手拍了她一下道:“你這丫頭又胡思亂想什麼?這馬芳可是個滿臉大鬍子的大漢,不是女將來著。”
路楷也笑道:“是啊,咱九邊上,還真沒什麼女將,太太儘管放心。馬芳這老兒,說起來來頭不小呢。他乃是蒙古韃子俺答大汗的家奴出身,聽說在蒙古曾救過俺答的命,因此很受器重。嘉靖十六年他反出蒙古,逃到邊關,投到周尚文麾下聽用,靠著一身弓馬騎射的本事,積軍功升到今天的位置上,他的恩主周尚文與咱們嚴家便不是一路人,他自然也就跟咱不是一個心。加上他向來目無長官,未曾把楊帥放在眼裡,又是韃子出身,不怎麼在乎人命,這樣安排也不奇怪。”
嚴鴻又問道:“馬芳此人,帶兵打仗本事如何?”
路楷道:“下官聽邊關上的武將議論時候,只說此人膽大敢拼,也是他受了胡人的影響,喜歡玩命,又不在意傷亡。因此他帶兵做戰,要麼大勝,要麼大敗,不怎麼穩當。又不大喜歡守城,一到戰時便帶了合城人馬野戰交鋒。臨陣的時候,他最喜歡衝鋒在前,倒是個衝鋒陷陣上的好手,每戰必親手砍下好些首級來。(。pnxs。 ;平南文學網)”
路楷這話,如果是外人聽了,還當他是替馬芳說好話,實則句句說的都是要命的話語。要知身為一方重要統帥,首先需要的就是冷靜,需要待在指揮崗位上,運籌帷幄,觀測戰場局勢,然後隨意應變,而不是去前線像普通士兵一樣拼命。那些動不動喜歡自己衝鋒的,當個低階軍官、百戶還湊合,坐到指揮千軍萬馬的高位上去,你這麼貌似,一旦掛了,那前線最高指揮陣亡,部隊行動受到的影響,豈是你親手砍幾個腦袋便能彌補的?因此有這種性格的人,便是做個總兵已經勉強,高升就不必想了。至於說不是大勝,就是大敗,這樣的人更是不好重用。大明朝防禦蒙古,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你能每次都擊退敵人,哪怕每次損傷若干兵馬,沒啥斬獲,這樣保得邊關幾年不出岔子,整體來看就是大功。反過來,你經常玩個大勝大敗的把戲,大勝了對國家沒啥好處,大敗了這後患就無窮了。
尤其九邊乃大明重地,年耗餉糧不計其數,要的就是守住門戶,不讓蒙古人過關。因此朝廷對他們的要求是一切以穩妥為主,必須要守住防地,這是最核心的要求。一個副總兵,不能守好防地,相反帶人去打反衝鋒,這在當時的明軍體系裡,只能算做致命缺陷,不能當做優點表揚。至於最後的話,更是說,馬芳此人最適合去衝鋒陷陣,做一個下級軍官去拼命,而不能當一個高階指揮員。
嚴鴻聽罷,揮手讓路楷退下。路楷退下之後,耿金鈴道:“這馬芳如此可惡,竟然開炮轟擊百姓。不如老……男君就除了他。既能向老爺交代,也為邊關除一禍害。”
花月仙則道:“馬芳打仗勇猛,可是有勇無謀,這守邊關,怕也是不太好辦。”
張青硯微笑不語。嚴鴻笑道:“你們當路楷的話都是真的?他在邊關一巡二年,這都違了規制。只是楊順死命上本保他,說全靠他和路楷彼此之間通力合作,才有幾場大勝。言下之意,就是離了路楷,就可能打敗仗。朝廷考慮這些,才許路楷當了兩年山西巡按兼宣大監軍御史。這哥倆好得穿連襠褲,要說他和楊順在這邊關軍情上沒點相互遮掩,這話誰也不能信。楊順到底是好人是壞人,好到什麼地步,壞到什麼層次,這些咱們都不清楚,也不能聽路楷一家之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隊人馬繼續浩蕩而行,這一日到了大同。楊順帶領留守文武出城迎接欽差,彼此見禮,大隊進城。三千護兵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