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淹入紫色霓虹。店家真會做生意,小豬比比的母嬰用品店,就開在婚紗影樓的隔壁。
展示的櫥窗裡,一邊是甜蜜相擁的蜜婚男女,一邊是三人世界的親子服裝相片。如果4年多前,她運氣足夠好,便能在拍婚紗照的時候,挽著聶皓天的手撒著嬌:“首長,我要給寶寶提前買嬰bb霜。”
哦,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已懷孕。他就更不曉得。
如果那時便知自己懷孕,她一定不會因趙長虎的話而衝動逃婚。
那麼,她便可以和他挽手拍一輯美不勝收的婚紗照,來得及和聶臻一起再拍一幅三個人的全家福。
噢,也許聶臻就不叫聶臻,他一定會有更好的主意,能給寶寶取更好聽的名字。
淚,就這麼落下來。她站在這張可愛的嬰兒照片跟前,放縱著自己,哀傷地流淚。
世界這麼大,只她一個人如此孤獨和絕望。
這世上還有沒有一個人,會把她守護,會讓她倚靠?
聶皓天在門眼裡看了片刻,沉思著才開啟門。五星酒店華麗而寂靜的長廊,林微哭得像個淚人一般站在門外。
他才剛剛皺眉,下一刻,她便拖著他的手,輕輕的搖,無助卻又固執的樣子:“皓天,我們還沒有拍婚紗照!”
“……”他用力甩開她的手,卻無力把門拍上。聽著她從門外走進來,聲音卻輕悄得出奇。
他低頭,淺灰色地毯上一雙光著的腳。腳面上鋪滿黑灰泥垢,腳趾甲還碰損了幾隻,當他惱火的把她抱到沙發上,那雙提起的腳掌,呈現出慘不忍睹的坑窪,右腳掌側後方還插了一條斷了一半的牙籤。
“連鞋子也不會穿?”他怒火中燒,能被摧殘成這樣的一雙腳。難道她就這麼赤腳從城市的另一邊走到他的酒店?
“你要裝可憐讓我痛,也不用下這麼重的血本。”他怒,一手便把她腳邊的牙籤根兒拔了,她“喵”的一聲伏到他的懷裡,啞啞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響起:“就是裝。”
就是裝,你能怎麼樣?
這吃定了他的撒賴勁兒,可恥的是,他居然捨不得放開。忍著心頭的怒火,他從洗手間裡倒了盆溫水出來,扔到她的腳邊:“自己洗。”
“就不洗。”她固執的趴在沙發上,隱約聽得到她在哭泣,但他頑強的不去問為什麼。
不洗就不洗,痛的又不是我的腳。他狠下心走到窗邊,紛亂的思緒聚不攏。不是說,她已經和狂訊登機去紐約了嗎?
這雙腳損成這樣,難道是從狂訊的身邊逃回來,才造成這樣的狼狽?
他長嘆氣,把她的雙腳泡到溫水裡,她竟然縮了縮腳,嫌棄的扁著嘴:“輕一點!”
“你以為你是誰?”他怒了,一拳頭砸到水裡,水星子登時射起來,他居然濺到了臉。
丫的,昨晚在特種兵營大鬧一場,他也沒讓火星兒濺到自己的臉,今天卻被洗腳水濺到了?
他怒瞪著她,她卻看著汙濁的水面,凝神像在想著什麼,因而眼神看不到焦點,淚珠又簌簌而落。
他冷靜下來,感覺到她今情緒不同往昔。他再次蹲下來,用溼毛巾把她的腳掌擦乾淨,再抱她更深的坐進長沙發裡。
“休息一會兒,要走要留,悉聽尊便。”
他起身捧著盆子進去倒水,身後女人柔軟的聲音帶著哀求:“皓天,我們什麼時候去拍婚紗照?”
“……”不管她是真瘋還是假瘋,反正他快被逼瘋了。
感覺自己又在為她端茶遞水,這種完全不符合首長身份的事情,他為她做得夠多了。他有點惱的從洗手間裡出來,正打算強硬送客,卻看見沙發上的女人正在爬上他的床。
他上前拖她,她卻撒賴兒的抱著被子不肯松,吼聲帶著很重的倦意:“人家困了,累了……”
他撐著腰,沒想法了。
她卻在他愣神的一剎那迅速佔據了地盤。看著窩在被窩裡的她,一張臉也亂糟糟的。就這麼髒兮兮的躺在他的床上?
他抑制了很久,才控制住自己要拿毛巾給她擦臉的衝動。微暗的燈下,她一週前被他扼頸時的痕跡仍隱約可見。
那時候,自己還衝動的差點殺了她,今晚,她卻又躺在他的大床上。
到底是她的膽子太大,還是他的心腸太軟?
她是好了傷疤忘了痛,而他是一笑泯恩仇嗎?
他難道忘記了,是她和狂訊合謀害死了林微嗎?
他事後冷靜下來仔細分析,單憑狂訊之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