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竹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的光,良久,他道:“十六歲的生辰……”
“你果然知道。”聽到那一句話,月染便知,他已經瞭解自己的很多秘密,也許是所有。“你到底是誰?”聲音恍若出自夢境。
當“柳如芸”說出即使他有世界上最強的太陰玄火也奈何不了他,魄羽說出他的瞳色之密時,他感到的只有深深地敵意。但是靈竹的話卻並不讓他有這樣的感覺。
“我是誰並不重要,只是……小染,你若是再不轉世,你應該知道……”
月染一擺手,再次打斷他的話:“我不會走的。”
靈竹的臉上染上了一抹慍色和絕望,還有月染看不懂的東西,“你……真這麼在乎他麼?”
“是的。”清越的聲音,堅定的回答,“即使他離棄,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靈竹的腦海裡一遍一遍迴響著他的話語。
他說,他不能死,因為孩子還沒生下來。
他說,他有了他的孩子。
他說,他不想離開他。
絕美的臉上有著幸福的笑容,卻是甜美天真,彷彿只是一個小孩子得到了糖果一般的單純的開心。
靈竹的腦海裡有什麼在轟隆隆響著。
那一瞬間的震驚和心痛,決了堤的洪水般襲來。
月之民,許了一個人便是一生,擁有了孩子便是永遠相連的命運。
小染,即便你已無心,卻還是會被他吸引麼?甚至不惜殺了自己?
記憶倒帶,他似乎看到了墜月境內,蒼藍月下,那個孩子對著那人甜甜地笑著,卻轉瞬灰飛煙滅……
那樣的命運,難道還要重現?
他忽然像離弦的箭一般衝過去,抓住月染瘦削的肩膀,“若再不走,就會魂飛魄散,而你捨棄永生換來的,卻不過是短短的幾年,也許不是幾年,連幾個月都沒有,也許下一瞬,你就會消失。值得麼?值得麼!”
“誰會消失?誰會魂飛魄散?”
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自黑暗中傳出。
月染的身體突然凝固。
他……聽到了多少?
沒有腳步聲,但是從石柱中緩緩步出那個絕對不會被人忽視的高大身影。
“傾……”月染失神地喃喃道。
“你不要說。”夜傾天面上結了一層冰霜,看著靈竹,他從來沒有去關注為何這個少年早衰的國師現在是一副無比年輕的容顏,“勞煩國師,將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
氣氛開始凝固。
誰也沒有開口。
這時候的夜傾天,誰也沒敢去惹。
當他聽到月染有了他的孩子時,又興奮又震驚,但是在聽到靈竹說到後面那席話之時,他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誰會消失?誰會魂飛魄散?
帝王的眼神深深地壓迫著他。那裡面埋藏的風暴無人知曉。靈竹袖一拂,說道:“不用再重複了,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夜傾天無法形容此時的心境。
震驚?
心痛?
瞭然?
不,這些都太薄弱。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