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忽然腹中傳來一陣抽痛,月染臉色猛然睜大眼睛,臉色煞白。
夜傾天立刻察覺,抱住差點滑落的身子,“怎麼了?”
月染咬住下嘴唇,卻是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哪裡痛,告訴父皇。”夜傾天柔聲哄道。
這個死小孩,倔強固執。不問他,就一定不說。
月染又只是搖頭。手不自覺地捂住了肚子。
“是這裡麼?”夜傾天手輕觸碰他的腹部,渡入溫暖的真氣。
疼痛驟然減輕。月染感到腹中生起一團暖暖的氣,緩緩擴散至四肢百骸。等到不再那麼痛時,將腦袋埋入夜傾天胸膛。
夜傾天將他拉開來,皺眉:“月兒。”語聲拖長。
月染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忽然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剛才痛……”
聲音隱含著一絲委屈。
夜傾天的暗眸中瞬間閃過一絲緊張。
月兒很不對勁。這幾日夜傾天一直在找靈竹,但是他卻有意迴避他。只要靈竹不想,他就算在神殿之內,也不會讓人察覺。靈丹妙藥都試了遍,卻是無甚效果。他忽然驚慌地察覺,他要失去他了……
月染以往的種種言行歷歷在目,總是能夠捕捉到,那在微笑中的一絲淒涼。
月兒,事到如今,你還不能告訴我麼?
夜傾天有滔天的權勢,有能征善戰的軍隊,有絕對忠誠能力一流的隱衛死士,有高深的武功……可是這些都不能解決問題所在。他忽然發現,原來自己是這般力不從心。
月華傾天 卷三 失落之心 第3章
腹中又是一陣難忍的疼痛,月染蹙緊眉,手捂住肚子。
這幾天他感到全身的力量都在快速流失,而腹中似乎出現了什麼東西,暖暖的。幸虧傾沒有在場,不然他不知還能不能瞞下去。
不,是一定瞞不下去。
疼痛就像不負責任的調皮孩子,來得快,去得也快。月染將手貼在肚子上,雖然只是一團能量晶塊,但是卻能創造出奇蹟。
不知這樣的做法對不對。即便沒有了他,夜傾天也仍然不能忘了他。他會用一種辦法,讓他不斷地回憶自己,想著自己。如果愛是一種枷鎖,那麼他要將兩個人都套住,誰也不能掙脫。
……
即便是在盛夏,草木瘋長的季節,神殿的道上,仍是這般荒寂。幾絲月光穿過密密的樹葉,映照出枝椏的鬼影,更像是千帆過後的千年遺蹟。
大門上是眼熟的花朵印記,月染推開,身影淹沒在神殿的黑暗中。
石柱在燭火的照耀下拉出長長扭曲的影子,搖搖晃晃。月染在祈月殿中站定,看著月光女神像之前的藍衣俊秀男子。
“不知國師召月染來所為何事?”月染的身形在這一片黑暗中顯得尤其單薄。
靈竹的視線從女神像轉移開來,對上月染在暗影中更加盈亮的眸子,“小染……”
“慢著。”月染打斷他的話,直直地看著他,彷彿用視線鎖定他,不容許他有任何的逃避,“國師為何知道我的名字,關於我……國師應該知道一些吧?”
他會在深夜來到此處,並不是單純為了靈竹的召喚。時間已所剩無幾,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知道他情況的人,他一定要問個清楚。
靈竹似乎早已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臉上不見一絲波動,俊逸秀美的面容如一泓幽幽沉澱的水,“是的,你的情況,我都知道。”
月染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他會這麼說,是要條件咯。
似已看出他的想法,靈竹繼道:“沒錯,本聖是有個條件。”以“本聖”自稱,便是站在了陌生的立場上。
月染面色瞬時冷下,“本殿沒時間和你談條件聽你廢語。”
“殿下不知道條件怎麼知是廢語呢?其實,這個條件於殿下並不難。”靈竹腳步開移,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修長的身影寂定無聲,卻奇異地帶著一絲壓迫感。無論怎麼細看這個男子,都如水中之月,看不清透。
站在離月染幾步之遙,靈竹道:“殺死自己。”
月染警惕地睜大眸子,像只緊張的野獸,冷冷盯著對方。若不是確信靈竹於他無害,他早已投下一把太陰玄火。
“不可能。”三個鏗鏘有力的字自櫻色的眸中一字一字吐出,堅決如斯。
他怎麼可能死,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傾。靈竹這樣說,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知道自己十六歲必離開所在時空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