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同亡,五個東家戰死。”掌櫃的說道。
五月那場戰事京城民眾還是知道的,畢竟那是一場大戰,報喜訊的兵丁喊遍了全城,城中鐘鼓樓廟宇等處還唱了三天的大戲。
原來是在那次戰中亡故的。
真沒想到太平居的東家竟然還會去西北陣前,還竟然陣亡了,這可真是除了用一腔熱血報國好男兒外沒有別的解釋。
大家紛紛感嘆,有了這個由頭。站在路邊等候的人就越來越多了,畢竟這是個談資。
大家一面低聲議論著一面好奇的向大路上張望。
……
“範爺。”
一個男人上前施禮。
“都好了。”
範江林看向前方,五輛車,五具棺木整齊擺放其上。拉車的馬也帶上了白布。
他又轉過頭,看著妻子也換了孝衣,而懷裡的嬰童雖然年紀小,卻是一套重孝,只不過孩童不知悲喜,此時紅撲撲的臉上滿是笑意。
範江林伸手抱過孩童。
孩童咿呀呀的伸手摸他的臉。
這些日子嬰童跟他們同吃同睡,已經熟絡了,在嬰童的心裡,這就是他的父母,而他真正的父母就算長大了有人告訴他。他也永遠不會有半點印象了,唯一能記著的就是一個名字而已。
範江林紅著眼貼近孩子的臉。
鬍渣輕輕蹭在孩子的臉上,對孩子來說這是一種逗弄,他咯咯的笑了。
棺木,白幡。麻衣孝布,孩童的笑,這場景帶著詭異的美感。
範江林深吸一口氣,將孩子抱好,一手接過靈幡。
“弟兄們,我們回家嘍。”他揚起聲音拉長聲調喊道。
伴著他這一聲喊,跟隨在四周的隨從們將籃子裡的紙錢楊起來。飄飄灑灑飛揚如雪。
……
“來了,來了。”
太平居前的人並沒有等太久,就聽見有人喊道。
而同時有一匹馬兒奔來。
“英靈歸來,英靈歸來。”馬上的人高聲喊道疾馳報過。
伴著這聲喊,其後的車馬緩緩出現在人們的視線裡。
“東家。”
掌櫃的一聲哀嚎俯身跪地嗚咽。
身後的夥計跟著跪下齊聲俯身在地嗚咽,另有一眾人開始揚散紙錢。
“東家。一路走好。”
他們齊聲拉長聲調高喊。
原本喧鬧的人群都安靜下來,在這漫天飛揚的紙錢中神情變得肅穆,尤其是送葬的隊伍走近了,看到其前被男人抱在懷裡的孩童,雖然沒人介紹。大家看裝束也知道這是那車上五個死者中一個的遺孤。
範江林對路邊拜祭的人視而不見,只是騎在馬上抱著孩童目視前方,肩上扛著靈幡迎風飄揚,懷裡的孩童張著手對著靈幡咿呀呀的喊叫。
“真是太可憐了。”圍觀的路人忍不住感嘆道,那些婦人們則忍不住拭淚。
“這麼有錢有業的,去當什麼兵啊。”
“是兵嗎?不是將官嗎?”
“什麼將官啊,是兵,戰死了都白死了,聽說連封賞都沒有。”
“天啊,天啊,這也太過分了吧?”
“怎麼戰死的?快說說。”
圍觀的人群開始議論紛紛,看著行進的隊伍指指點點。
而行走在隊伍裡的幾個兵丁也難掩驚訝。
他們早知道這茂源山的七人是京城一個店鋪的東家,逢年過節送禮品堆滿了營房,更別提每半年一次的紅利,據有人親眼見一次就有幾萬貫。
幾萬貫啊,對於西北來說,多少將官的身家都沒有達到如此。
但很多人還是將信將疑,畢竟有了這些身家,誰還會在陣前拼命,放著金銀富貴翁不做,去做著不知什麼時候丟命的生計。
或許他們只是湊巧在京城發了什麼橫財吧。
此時此刻看到這些迎接的人,以及那嘶聲裂肺的東家的哀嚎,幾個兵丁才算是徹底的信了。
那個食肆就是吧。
看起來很不錯呢,果然是有產業的。
幾個兵丁心裡五味陳雜,又是可惜又是難過又是說不上來的羨慕。
這短短的一段路很快就過去了,那些跪在路邊哭喪的人群站起來,自動的排序跟在車後,白幡又增加了很多,飛揚的紙錢也稠密了更多。
送葬的隊伍離開了,路邊的人也要散去。
“來,來。諸位,請收下謝禮酒。”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