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因為我本身就是松崗人,本鄉本土的,語言不是障礙,容易溝通。但是,要到千里之外的大山區工作,還真是頭一次。前面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挑戰,我心裡沒數兒,完全要仰賴兩位的鼎力協助,否則我肯定是二奶回孃家——無公(功)而返。我在這裡先謝謝了!”
尹懋說得那麼懇切和真誠,像是演了一出非常逼真動人的獨幕劇,大家都嘩嘩嘩地鼓起掌來,尹懋來了勁兒,接著說:“我到小城之後,首先要向德志學習溝通技巧,特使是怎樣和政府官員打交道,如何給官員留下好印象,如何進行下一步的交往,如何談專案,如何利用當地官員以及其他人力資源來為我們服務,做好專案,遇到問題怎樣解決,什麼方法最為有效等等等,都需要重新學習。我們在松崗的一套經驗,到了小城估計不再適用了,因為在漢族地區和在少數民族地區做專案,條件不同,服務物件不同,風俗不同,習慣不同,而且,政策也不同,需要學習的地方多著呢。”
大家繼續洗耳恭聽,聽他下面要說什麼,這似乎有些在賣弄什麼,或者在誇大些什麼,他要表達些什麼,都值得深究,他最後說:“總之,我是去當小學生的,到那裡學習,不敢說去指導工作,我是新專案的門外漢,要不斷學習,才能勝任新崗位新工作,希望大家、特別是小城的二位同事要多多指導、多多幫助,讓我每天都取得進步。”
他的發言完了,大家又鼓起掌來。
反正鼓掌不要錢,又能鍛鍊心臟,為什麼不拍巴掌呢?在領導的眼皮子底下,裝也裝出熱情好客的樣子,勉強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隨大流不會錯,錯的是獨樹一幟、有獨到見解,領導不喜歡這樣的人,領導更信賴笨蛋和不動腦筋的人,領導喜歡聽話的人。德志不敢有所與眾不同,這樣做無異於自取滅亡,在吃大鍋飯的機構裡,誰聰明誰倒黴,誰能幹,誰就捱打,誰想出頭,誰就被打翻在地,永世不得翻身,宋波就是一個例子。
宋波是老員工,愛動腦筋,許多專案由其開發出來,但同事嫉妒,尤其是春燕,看不順眼,老是找他麻煩,凡是他提出的專案,春燕都百般挑剔。
但是有一點不挑剔,反而是很支援,那就是為員工辦社會養老保險,
這個和春燕的關係緊密,她不反對,另外很支援,並積極協助宋波跑各個政府部門,還說服劉小姐給大家買養老保險。劉小姐開始不同意,說這個不划算,如果提前死亡,所交的錢就不退了。另外,誰知道以後是什麼情況。
大家還是堅持要辦,都在為以後考慮,買了總比不買好。劉小姐是香港人,那裡福利待遇很好,老人院多,街上到處都是老人公寓,劉小姐當然沒有一點問題,苦的是內地人,辛辛苦苦鑽山溝做專案,為村民服務,到最後老無所養、病無所醫的結局,是誰都不願落到這步田地。
在窮鄉僻壤,奉獻了時間,犧牲了和家人團圓的機會,為了陌生人,甘願拿自己的生命來服務他人的生命,這就是機構所有同事的選擇,雖然苦,但是看到別人得到幫助後綻放的笑臉,以及對未來的生活充滿希望的眼神,大家都沒意見了,至少德志是這麼想的,覺得工作辛苦沒啥,再苦再累也值!
但是,青春不再來,社會工作者離開家鄉,到別人的家鄉,撇棄妻子兒女,和骨肉分離,本來就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到了晚年,沒有保障,處處顯出淒涼的下半生的光景,那是劉小姐所不能遇見的,誰家的孩子誰知道心疼,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就永遠不知道珍惜,也不會感到疼痛。
在宋波的一再強調下,每逢開會,都要提,次次不落,其實,宋波原來所在的金礦公司,已經給他買了社保,一直到公司倒閉,買夠了十五年。他不用著急的,他是為大家忙碌。到最後,劉小姐終於受不了了,將為內地同事買社保的提案拿到香港董事局,開會表決。結果是一致透過!
大家都心知肚明,香港的同事坐辦公室,不用在山區勞累,但報酬豐厚,比內地的同事高出十幾倍,同樣是一個機構的工作人員,為什麼待遇有天壤之別呢?他們拿得多也就算了,誰叫人家時香港人呢?生的地方好,待遇就好,生的地方差,就要努力才有可能改變。
透過這件事,春燕嘴上不說,從心裡還是感激宋波的,德志也是,雖然德志頭兩年也沒有從中得到什麼優惠,德志原來所在的單位仍舊在給他買社保,有兩年時間,德志為機構節省了這筆錢,但是,劉小姐從沒有說過德志一句好,就像宋波一樣,單位為他買了社保,他為機構省了這筆開支,劉小姐沒說他好一樣。
但是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