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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時候所有的人都覺得他瘋了。

他飛一樣地朝教室那一層的廁所跑去。跑到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然後一低頭衝進了女廁所。

齊銘望著廁所裡一排並列的八個隔間慢慢走到其中一個隔間前面。齊銘伸手推了推門關著。齊銘低頭看下去腳邊流出來一小股水流一樣的血。齊銘一抬腿把門用力地踢開了。

沾滿整個馬桶的鮮血還有流淌在地上積蓄起來的半凝固的血泊。

空氣裡是從來沒有聞到過的劇烈的血腥味道甜膩得讓人反胃。

齊銘的腳踩在血泊裡足有一厘米深的血水淌在地面上。

坐在角落裡的易遙頭歪歪地靠在隔板上頭亂糟糟地披散開眼睛半睜著渙散的目光裡看不出任何的焦距。血從她的大腿間流出來整條褲子被血水泡得漲。

齊銘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去探一探她的呼吸卻現自己全身都像是電擊一樣麻痺得不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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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還在不久之前齊銘和易遙還走在學校茂盛的樹陰下面他們依然在教室的熒光燈下刷刷地寫滿一整頁草稿紙。偶爾望向窗外會現長長的白煙從天空劃過那是飛機飛過天空時留下的痕跡。

就彷彿僅僅是在幾個月前他剛剛從書包裡拿過一袋牛奶塞到她的手裡用低沉卻溫柔的聲音說給。

就似乎只是幾天之前齊銘和易遙還在冬天沒有亮透的凜冽清晨裡坐在教室裡早自習。頭頂的燈管出的白光不時地跳動幾下。

就如同昨天一樣齊銘和易遙還和全校的學生一起站在空曠的操場上和著廣播裡陳舊的音樂與死氣沉沉的女聲擺動著手腳像機器人一樣傻傻地附和節拍。他們中間僅僅隔著一米的距離。在偌大的操場上他和她僅僅只隔著一米的距離。她望著天空說真想快點離開這裡。

他抬起頭說我也是真想快點去更遠的地方。

卻像是黑暗中有一隻手指突然按下了錯誤的開關一切重新倒回最開始的那個起點。

就像是切割在面板上的微小疼痛順著每一條神經迅地重新走回心臟突突地跳動著。

就像那些被喚醒的記憶沿著照片上黃的每一張臉重新附上魂魄。

就像那些倒轉的母帶將無數個昨日一跳幀的形式把心房當作幕布重新上演。

就像那些沉重的悲傷沿著彼此用強大的愛和強大的恨在生命年輪裡刻下的凹槽迴路逆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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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一直刺激著鼻腔裡的黏膜。

一種乾淨到有些殘酷的感覺輕輕地落在面板上。

無法擺脫的空虛感。

或者說是虛空也可以。

這樣幽長的走廊兩邊不規則地開啟或者關上的房門。頭頂是一盞一盞蒼白的頂燈。把整條走廊籠罩在一種冷漠的氣憤裡面。

想是連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虛空的通道。偶爾有醫生拿著白色瓷托盤慢慢地從走廊無聲地經過然後不經意地就轉進某一個房間。

從某個病房裡面傳出來的收音機的聲音電臺裡播放的是武俠評書雖然說書人用著抑揚頓挫的激動聲音表達著情緒可是在這裡的環境裡卻變得詭異起來。過了一會兒又變成了緩慢的鋼琴曲。

走廊盡頭的地方有一個坐著輪椅的老人正在慢慢地滑動過來。

以前總是聽人家說醫院這樣的地方是充滿著怨氣的。每天都可能有人死亡每天也會有人離死亡更近一步。

所以在這裡出現的人們無論是醫生還是病人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其實就算是你有再多的生氣再燦爛的笑容當你慢慢走過這樣一條被慘白的熒光照成虛空的走廊時你也會像是慢慢靠近死亡一樣變得冷漠而無情起來吧。

齊銘和顧森湘坐在搶救病房的外面。

玻璃窗裡面易遙躺在白色的床上。頭被白色的帽子包起來臉上套著氧氣罩。頭頂上是一袋紅色的血漿連線下來的細小的透明的膠管把被葡萄糖與各種藥劑稀釋後的血漿汩汩地輸進易遙的胳膊。

放在旁邊的心跳儀上那個指標安靜而穩定地上下起伏著。

安穩而沒有危險的黃色電子波浪。

齊銘坐在玻璃窗的下面一直把頭埋在膝蓋上的手心裡看不出表情。但一沒有感覺到格外悲痛。

就像是一個因為太過疲憊而不小心睡著的人。

直到走廊上響起一陣暴躁的腳步聲齊銘才慢慢地抬起頭遠遠地看見林華鳳怒氣沖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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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華鳳的聲音在這樣虛空的走廊上顯得說不出的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