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角動了動,微微地有了點笑意,然後眼珠慢慢地轉動著,一點點將視線挪到凌小小的手上。
凌小小立即伸手過去,握住阿姨的一隻手,阿姨卻又慢慢地將視線移到簡喬南身上。
她已經不能說話了,可是他還是懂她的意思,於是也伸出手去。
她看著他握住了凌小小的手,嘴角又有了一點笑意,然後緩緩地闔上了眼睛。
凌小小怔怔地跪在那裡,心中仍然是白濛濛的一片。她好像感覺簡喬南緊了緊攬她肩的手,好像還在她耳邊說小小,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在這裡,我陪著你。
她茫然地偏過頭去看他,那樣熟悉的眉眼,和她媽媽去世那一天並沒有多少分別。
那一天,他站在她身邊,本來還在安慰她,雖然可能只是鱷魚的眼淚,但至少表面上也算是在安慰她。可是他卻很快就被那個女人的一個電話叫走了。
所以這一次,她先離開。
她搖了搖頭,“我不哭。”她一點點掰開他的手,慢慢地站了起來,“能讓阿姨享的福,我都讓她享了,她也沒有受什麼罪就去了,也去得很安心……所以,我不哭。”
她那麼辛苦的,終於讓阿姨去得安安心心。她真的盡力了,所以她問心無愧。她愧對的那個人,是給了她生命的母親。
她機械地走到抱著簡艾琳的那個下人面前,從她手中接過孩子,緊緊地抱在自己懷裡。
“簡喬南,幫阿姨辦後事吧,我先帶孩子回去睡覺了。”
他這時終於發覺她的不對勁,慌忙站起來,一把攔住她,雙手按在她的肩上,“小小!”
她皺著眉看著他,好像不認識他一般,好半天才慢慢看清是他,於是淺淺地笑了一下,“我沒事……我……”她身體發軟,最後的一點意識只來得及讓她將手中的孩子塞到他懷裡。
不能摔著她,她那麼小。
***
阿姨的葬禮就和她母親的一樣,辦得很簡單。這些只是給活著的人看的,於死人何益?同那一次一樣,凌小小一滴淚都沒有,只是木木的,別人和她說話,她要慢半拍才能反應過來。
“小小。”
有人在叫她。
她慢慢地轉動眼珠,落到說話的人身上,然後輕聲道,“靜言姐。”
商靜言已經到了只能坐輪椅的地步,喬益站在她的身後,正低著頭看著她們。
“你要節哀。”商靜言說。
要她這樣的人來安慰她,凌小小很過意不去。她俯身輕輕地給了她一個擁抱,“你好好養著就行了,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