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這樣針鋒相對,積蓄了這樣多的不滿,終有發作的一天。
按照姑父林海所言,他趁著在京城的功夫,也好仔細看看七皇子的應對之術。
如果在太子與大皇子攪起的風暴之後,七皇子仍能全身而退,才有資格談一談“將來”——兩敗俱傷之後,七皇子上進的餘地也就大多了。
不過,就算賈珠和七皇子比較投緣,也沒打算押上全部身家,倒不妨礙他給七皇子沒事兒通個風報個信。譬如“淑妃耳根子軟了些,這回又看中了七皇子愛將柳桓,有心把孃家侄女嫁給他”這一類。以前估計柳桓連備選都算不上,如今他將要發達,淑妃娘娘以及她的孃家就忽然“慧眼識珠”起來了。
賈珠回到自己的書房,給三皇子的長史回信致謝後,便打發了人去妹妹那兒傳信兒——但願七皇子能早作準備吧。
王爺不在家,元春看完哥哥的心腹送來的書信……可謂喜憂參半。
喜的是哥哥果然肯連著給王爺實惠的幫助了:誰會小看情報的價值和意義?憂的是,這回又牽扯到了淑妃,而且此事背後也不太簡單。
依元春對王爺瞭解,趙之楨頗能聽得進建言,就算直指他本人的過失,也會心平氣和聽完且反思一回。至少元春有時候說話不那麼委婉,趙之楨還不是照章全收?只要他覺得實在有理。
不過批得了王爺,不等於也能說得了淑妃娘娘!再怎麼跟淑妃不投脾氣,人家也是親母子。
元春一手捏信,一手扶著小腹,在屋裡走動了好幾圈兒,終於……決定先把好脾氣的趙晗叫來,好歹提前商量一下。
說來也巧,趙晗剛“尾~隨”過妹妹見到了那位石家公子,回到王府剛換了件衣裳。
今日的經歷讓趙晗也有心先跟庶母透點口風,最起碼幫著勸勸父王說些好話不是?
至於王妃已經擺明了不想攙和他們兄妹的婚事,就是存了避嫌的心思又或者乾脆叫明哲保身,趙晗乾脆也就沒自討沒趣。
他還沒打發人出門,就先見著了匆匆趕來報信的管事。
趙晗等這管事禮畢,面帶倦容問道,“側妃身子如何?”
管事答道:“瞧著氣色尚好。”同時心裡也在嘀咕:就算側妃身子不舒坦,她想見大爺您,您也不能拒絕啊,“好像是正事。”
趙晗也沒二話,趕到元春的院子,剛進門就聽他庶母吩咐,“豆腐要煎得嫩嫩的。”
見他到來,自有丫頭先屈膝萬福,隨後撩起簾子,“見過大爺。大爺來了。”
元春笑意盈盈地說著吃食,見趙晗到來才住了嘴,二人彼此見禮後,她搶先問道,“聽說大爺剛回來,可是為了大姑娘有話要跟我說?”
趙晗答道:“正是。”
元春點了點頭,“那還是我這邊的事情更重要。”她毫無避諱,直接讓抱琴把哥哥寫給她的信遞到了趙晗手上。
這封信很短,趙晗卻反反覆覆看了三回,再抬頭時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大伯和父王同母,淑妃娘娘歷來偏向孃家人,大伯明裡暗裡挖過好幾次父王的牆角……他畢竟跟大伯隔了一層,叔侄兩個情分亦十分有限,於是他直白道,“這是耐不住性子,終於向父王出手了?”
按說淑妃給兒孫安排婚事,一定要得著聖上和貴妃的允諾,但是她要給兒子麾下愛將做主指婚,女方還是孃家侄女或是侄孫女……柳桓要是不願意,可就是不識抬舉了。
趙晗雖然年輕,但也看得比較透徹:縱然是沒有一二過硬的理由,父王如何就輕易駁了生母的面子?若是再“碰巧”大伯也在淑妃宮中,事情就更難收場……最後再傳到柳桓耳中,他又該是什麼滋味?
趙晗當著自家人,也是十分坦誠,“柳桓極受父王信任。再說對待心腹愛將必要交心,若因此事生了隔閡,未免太冤枉了!”
柳桓哥哥這一世比前世更加耀眼,元春已經猜到他下一個官職,便出言提醒道,“為何非得是柳桓?前些年大殿下還沒看上他吧?據我所知,柳桓回京述職後也該成親了。”
趙晗立即琢磨過味兒來,“大伯知道柳桓必得重用不成?”難不成皇祖父看重?不然大伯未必捨得用吳家的姑娘來拴住柳桓吧。
元春笑道:“您說呢。”
眼見側妃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趙晗思量了下才又開口,“您將這些告訴我,”他摺好書信,輕聲問道,“您還想我順便看住我那些表妹不成?”
元春應道:“吳家早就想跟王爺跟您親上加親了……這回也是一事不煩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