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管事們齊齊告退,元春吃了半盞茶,才問向抱琴,“家裡都好?”
抱琴回道:“回側妃的話,家裡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兩位~奶~奶都好,也問側妃好。”
元春點頭道:“我大嫂身子養得怎麼樣?”
李紈月子做完了,但聽家裡常往來的太醫說身子略有虧虛,元春便多關心了一回——哥哥一人南下趕考,她暫且幫不上忙,就好好關照嫂子和侄子侄女吧。
抱琴道:“平日裡請安走動並不妨事。”
“這就好。”元春也放了心,“家裡面可有什麼新鮮事兒?”
抱琴正色道:“老太太正問著話,寧府珍大~奶~奶來了,看見奴婢,便說得空過來探望側妃。”
屋裡沒有外人,元春也不避諱,“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呢。”
話說,王妃死了不足一年,王府中饋如今也是元春代管,她得了裡子,便不會非得出面搶風頭,而且王爺不在府裡,元春只會更收斂安生。
雖然她平時的言行舉止就讓其餘幾位王府裡的側妃嘀咕過:這哪裡像是寵妃?可各府王妃卻不這麼看,她們一致認定元春是個明白人,畢竟她這副樣子真是想挑理想拿捏都找不到地方!
不過尤氏卻覺得自家這位姑奶奶有點窩囊,比她這個填房宗婦還窩囊:孃家特地提起扶正,居然都不肯回應。
尤氏倒是好心,也有心勸一勸元春,“側妃您兒子有了,如今又腦袋上有沒有王妃壓著,可得給自己還有孩子好好謀算一回。”
可尤氏這股子時不時顯出來的微微同情,再加上這番話,弄得元春有些窩火:我說話不止是府裡管事,連王爺都肯聽一聽,如今更是連王爺的私房都管起來了,這還叫窩囊,那你告訴我怎麼才算不窩囊?
不過她再不快,也知道這實情若一吐露……家裡怕是有人要立即蹬鼻子上臉了。
話說回來,前世她跟幾位嫂子都不熟悉,進宮之後封妃更是再沒什麼往來的機會,倒是對嫂子們印象都還不壞……如今看來,果然是遠香近臭了。
心裡再怎麼不滿,元春還是輕聲笑道,“王爺在北面掛帥迎敵,少給他添些煩惱才是正經。”
尤氏聞言倒是暗中嘆了一聲:這是……靠著賢良淑德得寵,想再不賢良淑德也不行吧?反正她該說的都說了,便提起自家老爺賈珍託付給她的正經事,簡單介紹了幾句,又道,“我們老爺倒是想了這麼筆買賣,若是做得成,也能讓側妃多得些體己。”
元春從抱琴手中接過尤氏遞過來的書信,隨手放在了案上,“西面的寶石?倒是個好買賣。”
好歹跟著趙之楨練了兩年多的眼光手腕,她差不多能猜著,珍大哥哥這回看到了太子妃孃家不得不讓條路出來,於是便想著“順流而上”了。反正當初太子妃孃家也是用銀子當敲門磚,寧府又未必不行。
只不過,前世王爺的第三任王妃孃家便是靠著這筆買賣賺得盆滿缽滿,十多年後,也因為這筆買賣而一落千丈。
元春前世過得不好,可這位王妃的日子也沒比她順心多少,哪怕她數年後做了皇后。同是天涯淪落人,元春可實在對前世的皇后同情不起來:她也太愛弄權了!恨不得事事處處都要抓在手裡才肯放心。
也不知道這一世是不是還要跟她打交道?
送走嫂子尤氏,元春這才開啟珍大哥哥的書信,果然賈珍在字裡行間也流露出寧府也有本事做太子的錢袋子……之一。
顯然在賈珍看來,太子妃孃家實在敗在了“太愛吃獨食”上面。
為了說動元春,他還特地告訴妹妹,自己預備和誰搭夥。看清那人名字,元春的臉色頓時十分精彩——前世王爺的第三位皇后之兄,河東節度使韓浩之子怎麼已經跟珍大哥哥攪在了一處?難道他們還是“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不成?
其實這兩位“愛好”真的大相徑庭,二人能混在一處,一是大家都在太子麾下,二來大家都看太子妃哥哥異常不順眼。
卻說這天晚上,聖上又歇在了承乾宮。
與貴妃並肩而臥的時候,聖上忽然翻過身,胳膊輕輕搭在貴妃身上,“記得老七媳婦兒沒了半年多了?”
貴妃道:“這都夏末初秋了,轉眼都要滿一年了!”
聖上道:“這回定要給他物色個好的。”
貴妃笑道:“這不正等您吩咐呢。”
聖上想了想,輕聲問道,“你看河東節度使韓浩的小女兒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在十二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