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難得跟趙之楨默契了一回,趙之楨絕不會讓劉娡有機會插手他與元春的孩子:劉娡連親生女兒都能養得傲慢莽撞,庶出子女還不定讓她弄成什麼樣子。
趙之楨有個時不時糊塗一下的親孃,還有個睿智的養母,他可是親身體會過母親對孩子的影響,相對其餘的兄弟,他更是重視子嗣,至於劉娡會不會覺得失了臉面,他懶得考慮了。
元春聽說趙之楨要為她請封,自是大喜過望,可她再是大喜,落在趙之楨眼裡也就是一個寵辱不驚的“啊”,而後更是隔了差不多有半柱香的功夫,才聽到她下一句話,“會不會太快啦?”
這個時候不是該驚喜地道謝嗎?趙之楨微側過頭,盯著元春的臉,而元春此時正一臉正直地追問,“王爺,生個姑娘怎麼辦?”
元春重生後……未免有點太過於“有自知之明”了。
其實倒也不怪她,像她這樣出身拿得出手的側室,每個王府都有那麼一兩位,而這些出挑的側室大多都是在生下男孩兒後才得以晉封。
元春想了又想,也不覺得孃家如今真有什麼值得趙之楨拉攏一二的價值:哥哥賈珠中進士後還差不多……
她偏偏忽略了“趙之楨只是真心喜歡她”這個緣由。
趙之楨也差不多習慣元春的不按理出牌,他咳了一聲,“養養身子,再生啊。”
元春歪著頭想了想,“也對。”
外間守著的傲梅和抱琴兩個丫頭此時已經面面相覷,無語凝噎了:誰來給姑娘開個竅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人聽到了兩個好丫頭的呼喚,總之兩天之後賈敏便上門前來探望元春來。
賈敏可謂元春孃家人之中最為要緊的一位,也是王妃劉娡都不得不“賞臉”的厲害人物。王府大姑娘跟著姐妹們讀了半年書,多少懂得了些道理:譬如“禍從口出”以及“聖上都不能想得罪誰就得罪誰”。
聽說庶母孃家來人,她也就撇了撇嘴,便主動告退了:再沒想著出頭,拿捏一下這位誥命的斤兩。
卻說賈敏已經知曉王妃劉娡孃家那些不能示人的彎彎繞繞,哪會在意劉娡的態度?彼此落座,假惺惺地寒暄幾句,劉娡便放人,讓賈敏到元春院子說話去了,而她自己還有不少庶務要忙呢——她管家倒是把好手。
再次見到姑媽,簡直恍若隔世——元春卡了一下,才想起這四個字還挺恰當。作為迎接姑媽的“禮物”,她直接吐給人家看了……
不過賈敏膝下有了一兒一女,當然算得上過來人,知道孕婦身子不舒坦時壓根沒道理可講。同時她比傲梅抱琴可經驗豐富,問過元春衣食起居,還坐下來教了幾樣止吐的妙招。
等元春漱過口再次坐穩,賈敏看著侄女,欣慰之情簡直溢於言表:她孃家侄子侄女本來就不算多,像樣的也只有珠哥兒和元春兩個,將來要襲爵的璉哥兒卻得好好歷練一番才成。
她勸解元春道:“忍些日子就過去了。”笑了笑,又道,“看你過得滋潤,我也放心了。”
榮國公的孫女給人做妾,的確是委屈了些,可賈敏也曾仔細打聽過,知道七皇子對元春除了喜歡,還有幾分尊重,而且嫁來一年,侄女便有了喜,將來在這王府定有立足之地——當然,林海這些日子也沒少回家說起七皇子的好話。
因此賈敏便有心說些秘聞給侄女聽:太子這些日子召見過寧府珍哥兒,許是與那邊那位殿下有關。
元春一聽,心說姑媽您還說什麼“許是”?根本就是!同時,她多少有點不自在:寧榮兩府如今都是投在太子麾下,按說祖父功勳昭彰,襲爵時都沒降等;而寧府那邊只剩了個三品威烈將軍,卻比自家大伯和父親都得用,太子詢問金陵事,想起的也是賈珍。不過害得寧榮兩府一敗塗地,也是這位珍大哥哥。
只是元春這會兒連榮府二房還沒收攏齊活,就不用好高騖遠地想著影響珍大哥哥了。這一世,姑父姑媽都在京城,想來父就算母親舍不下臉面,遇上棘手事,定會開口求救。
倒不是元春不往好處想,單說南邊那位殿下起事,攪起了不少風雨,卻還真沒法跟北面的威脅相提並論。
雖然大皇子曾與這位殿下有過不少來往,但真沒參與那位殿下的謀反:這個時候的大皇子的確是個孝順老實的好兒子。
太子卻偏偏趁著這次機會,想給大皇子重重一擊,之後大皇子一系的臣子紛紛爆出醜聞,甚至大皇子的同母弟趙之楨都險些沾上是非……當時,大伯和父親應該也都是“順應大勢”,摺子裡寫了要處罰大皇子,給天下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