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重的林海,果然也覺得重啟海運再建海軍英明無比,當他得知這主意還是元春琢磨出的,也微露驚訝之色。
片刻後,林海起身道,“恭喜聖上!”他也是深諳點到為止之道,畢竟聖上的嬪妃不是臣子能輕易品評的。
林海的反應,讓趙之楨十分受用:愛妃因為才智或是品德而得人敬重讚美,他也是俱有榮焉!
之後君臣二人又細細計算了一回,只要趙之楨不是從零開始的重建,也不希冀~海~軍數年之內一橫掃東南,國庫還是“遊刃有餘”的。
不過趙之楨分明心情不錯,林海有心提醒道,“聖上,西南戰事不容小視。”
難不成林海覺得向來不擅兵事的平南王麾下騎兵,會比以四處作戰劫掠北狄騎兵更能打不成?顯然不是。
身為一個恪盡職守的老牌戶部尚書,哪怕他即將轉任吏部,這“毛病”也是一時半會兒改不掉:打仗不怕花錢,但他很不滿“手太長”以及“心太貪”。他此時壓根不能算是“上眼藥”,而是實打實地告狀了!
“溫家啊,”趙之楨自是聞絃歌而知雅意,比起溫家他更相信林海的為人,“愛卿且瞧著吧。”
重啟海運便是為了殺雞……若說猴子做得讓大家都沒了臉面和默契,趙之楨可就沒耐性先“儆”,而是像他跟元春說過的那樣“雞猴一起砍”。
傍晚,趙之楨一如往常踏進景仁宮。
元春迎出門來,抬眼一瞧,“聖上今天有心事?”
趙之楨摸了摸臉,“這麼明顯?”
“掐指一算。”
“你……真是神機妙算。”
進門落座,元春親自端了盞六安瓜片上來,“您先潤潤喉。”
趙之楨掀開茶蓋一瞧,“你這是讓我降降火氣吧?今天看你精神倒是足。”
“春乏罷了。”元春抿嘴一笑,“您剛才見誰了?”
“你姑父。”
元春沉吟片刻,指尖往西南方輕點,“又是那邊兒?”
“除了他們還能是哪?”趙之楨啜了口茶,“先說說你見了那兩人感覺如何。”
上午,賈蓉那位大舅子的媳婦扮作大公主的丫頭,跟著大公主一起,先去見過太后,又到坤寧宮晃了一圈兒,之後才到在景仁宮裡坐了大半個上午:若無趙之楨作陪,元春也沒膽子擅見外男。
再說賈蓉大舅子姓方,身為前朝皇族不說,如今在大齊還是東北都無官無職,他媳婦身上也沒個誥命,不想點法子也進不了宮門。這個年輕媳婦是東林大海商的大女兒,自是頗有見識。出嫁後與丈夫仔細經營,加上孃家的好底子,十幾年下來,果然掙下一份偌大家業。
錢掙得太多,自然就該琢磨把錢換成權了。此番,她也不是隻為了丈夫的前途,而是為了全家,甚至包括她的孃家一起進宮謀條晉身之道。
元春跟這位說了會兒話,認定這位是個伶俐人。此時,對趙之楨也老老實實地道出自己的心思:他們兩口子態度恭敬,投靠之心亦是十分堅定,大約為此付出大半家財也在所不惜。
元春輕聲道:“原先我也是小瞧了他們,他家光是大船就有二十幾艘。”而趙之楨真正指揮得動的海軍大船又統共有多少艘?也不過這個數量罷了。
趙之楨聞言,笑著應道,“聽著是挺誠心的。”
其實大齊海~軍~就在京城之外百餘里的地方駐紮巡遊,無奈積弱太久,大家也就不怎麼把他們放在眼裡,宮變之前,費家都沒人想起要爭取下這支部隊,而時至今日連聖上差點都把他們忘到九霄雲外,不得不說是種悲哀。
話說,太上皇顧不上海軍,也不是什麼眼界問題,原因就倆字:沒錢。
從剛登基那會兒國~庫~裡乾淨得連耗子都看不見一隻,到如今銀多糧足,更是養出了三支真正稱得上精銳的騎兵——分別駐守北面大關,京郊,以及堵在平南王的大門外。
太上皇已經非常了不起,不過這也是他的極限,實在是沒有精力和財力再養出強大的~海~軍了。
關鍵是,太上皇對精銳部隊從未吝嗇,向來是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可惜太上皇並沒親自帶過兵,他的慷慨也讓軍中生了為數不少的“蛀蟲”。
而新君趙之楨大半輩子都在軍中打滾兒,雖然比他父皇更為重視兵權,卻不會像太上皇這樣好說話……也好哄騙了。
趙之楨琢磨片刻,又道,“既然你瞧著好,我也召他們見一見吧。”
聖上果然雷厲風行!元春問道:“你可是下定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