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晗與大公主趙暄便聯袂前來。
兄妹二人先是行禮,之後站起身子,便聽他們父皇笑眯眯道,“坐。”
元春終歸心細,且是過來了,眼見大公主一路都是雙手交疊在身前,一副隱隱護住肚子的模樣,她正好問起,就聽大公主語氣含酸,“父皇可真偏疼妹妹。”
話說健兒此時不過是站在母親身畔,而寶兒卻是坐在她父皇的腿上,一雙小手抓住父親的大手,還邊眨巴著大眼睛邊吐著泡泡……
趙之楨雙手捏在寶兒腋下,微微用力就把女兒架到了自己肩上,還指了指已然騰出的“大腿寶座”,“你們兩個,一人一個怎麼樣啊?”
趙晗簡直無言以對:父皇心情若是極好,往往也很難回話!
趙暄眯了眯眼,“嗯,女兒這個座兒還挺舒坦。”
元春插口道:“瞧瞧這一臉喜色……有什麼好事兒快說說吧。”
趙暄驕傲地道:“我有了。”
趙之楨點了點頭,“不錯,好好養身,別再胡亂橫衝直撞。”
趙晗一聽,知道內裡詳情的他更不打算開口了。
趙暄有點委屈,“居然還想往您身邊塞人,我收拾他們一頓怎麼不對?”
趙之楨繼續頷首,“收拾得挺好。不過你得記得用對法子。”
石家還有位太妃跟著太后居住呢,對聖上脾氣遠比那些“旁人”瞭解得多,因此他們壓根沒起心思:瞧瞧吧,皇后如今就是個擺設,而自打貴妃嫁給聖上之後,從王府到宮中,你可看見聖上有意給自己再挑人?
拍馬拍歪了,還得挨一蹄子,這摸錯了龍臀……興許就沒了腦袋!
也正是如此,想送女入宮皇后這條路壓根走不通,而太后那邊又是真正的油鹽不進,貴太妃說話不頂用……最後大家便把注意打到了腦子似乎不那麼好使的大公主身上。
不過大公主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待”的典範,她雖然小錯難免,經常給人下不來臺,大事兒上卻鮮少糊塗。
此刻,大公主便道:“哎呀,父皇你也知道我的脾氣。碰上惹不起的人,我躲著走就是。”頓了頓,又瞄向元春,“貴妃不是有個什麼表妹,也想入宮,商家女……哎呀,果然豪富呢……不過聽說父皇親自出手了呀。”
趙晗低頭猛喝茶。
元春則睜大了眼,側頭問向趙之楨,“怎麼回事兒?”
趙之楨坦然道:“我又不缺人使喚。”
元春心裡明白:聖上當時肯定不會說得這樣客氣。
“這事兒我還真知道。”趙暄此時又道,“還是我婆婆說的呢。原先關口城王都督夫人……是貴妃您的舅媽吧?為了送人入宮,還求到了石太妃母親那裡,結果讓那位老夫人果斷拒絕了。您那舅媽的孃家哥哥……好像已經讓父皇調職了呀。”
元春心裡敞亮:這是因為她沒在聖上面前提舅舅王子騰求情,她那心高氣傲出身不凡的舅媽就此怨上她了。無奈她太得寵,那想對付她,乾脆就想辦法分寵。
仔細想想,寶釵端莊溫婉……似乎還挺像她平素在外面的模樣。不過再回想起今日的寶釵的神情,她也猜得著,薛垣和寶釵父女大約是不大讚同的。
橫豎舅媽也不得不老實一陣子,元春也是懶得搭理她了——她那精明的舅舅總不會無動於衷的。
要是舅舅真地犯了糊塗,削職未免忒難看,但像他這樣本就有了“前科”,可用可不用的人物,直接把他閒置一輩子,對元春來說,並非難事,
等趙晗與趙暄告退,元春難掩笑意,扯著趙之楨的胳膊道,“大公主越發剛猛,臣妾險些受不住了。”
女兒替他把不方便說的話一股腦兒都倒出來了,趙之楨還有心犒勞下女兒,不過眼前嘛,他打算先把元春的謝意好生受用下來,“我還得找你要謝禮呢。”
其實,事實正如元春所料。
薛垣早先是想送女入宮,搏一場富貴,可幾年下來,聖上對貴妃的心意大家也看得明白。再說,好不容易跟貴妃還算和睦,何苦再把女兒賠進去?
貴妃若是無寵,女兒進宮幫著籠絡聖上倒也說得通,可貴妃如今壓得皇后都不得不收斂謹慎……薛垣反正是不信貴妃會樂意把聖上往別的女人懷裡推!
請貴妃恩典,為寶釵挑個宗室或是世家才俊,薛垣覺得這才是上上之選。
誰知道王子騰之妻火氣這樣大,動作這樣快……愣是沒跟薛家商量,就想找門路請宮中的長輩說話,讓寶釵直接入宮待選。
聽到這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