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地回頭,她微睜大的鳳眸直直望進了一潭秋水中,平靜而深邃,他和她捱得很近,他的鼻息淺淺地噴在她的臉側,癢癢的,就像一把小刷子掃過她的心田。
晨風襲來,帶著冬日特有的清冽和乾燥,吹亂了她栗色的短髮,還有他那如墨般烏黑的碎髮。
寬大的白色紗簾在風中搖曳生姿,一次又一次,掠過他們糾纏在一起的身體。
蘇暖眸光閃爍,看到陸暻泓沉斂的眸光微垂,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唇間,仿若一隻偏偏起舞的蝴蝶,尋找到了屬於它的那一片花瓣。
她出現霎那的恍惚,瞳孔上,是他逐漸放大的輪廓五官,優雅而精緻,美好得令她不敢大口地呼吸,他清涼的氣息紊亂了她的心跳,越靠近越讓她心神不寧。
蘇暖,你在害怕嗎?
那為什麼不推開他,結束這個即將到來的,沒有任何意義的……吻?
真的是吻嗎,還是她的有所誤會?
清悅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沉寂,蘇暖幡然醒悟,猛然掙扎開腰際禁錮的那雙手,臉頰早已染上不正常的紅暈。
她不敢去看陸暻泓的表情,只是在響徹客廳的鈴聲中,靜靜地聽到自己嚥下口水的聲音。
她在緊張,這一點,她無法去否認,她無法不去在意剛才那一幕,當他們的唇瓣只有幾毫米的距離。
“下次用完早餐,記得用紙巾擦臉。”
蘇暖不解地抬頭,也顧不上羞澀,愣愣地看向他,他卻已背過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接起了電話。
他簡潔地說了幾句外異國語,便朝著書房走去,並未再回頭看她一眼,蘇暖望著他頎長的背影,想到他的那句話,皺起眉頭,伸手摸向自己的臉。
她看著手心的一小塊三明治殘渣,有些恍悟,淡淡地微笑,臉上的紅暈卻未立刻消退,她轉身走向玄關,離開,未和走進書房便不再出來的陸暻泓道一聲別。
她不認為他們之間需要客氣的辭別,那樣只會讓他們彼此尷尬,就像剛才那樣的擁抱。
尖銳的剎車聲劃破天際,蘇暖拉回自己恍惚的思緒,便感覺到左臂一陣疼痛,人已經順應慣性跌倒在地,腳踝一陣劇烈的痛楚。
一臺疾速行駛的凱旋(摩托車)因為她的突然出現,而打了個急轉彎,駕馭者也因為這般突兀的情況而連人帶車摔倒在地。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捂著扭傷的腳踝,坐在天香華庭的林蔭道上,身後傳來男人暴怒的訓斥:
“走路沒長眼睛嗎,會不會看路!”
蘇暖茫然地轉頭,入目的是一張憤怒的俊臉,頭盔被男子隨手拎著,亂糟糟的頭髮,猶如叢林中躍出的野豹,他的左耳上鑲嵌了一顆黑色的鑽石,在陽光下,偶爾閃爍出晶亮的芒光。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
蘇暖第一反應,不是好好訛詐一番,而是從地上困哪地起身,然後低聲道歉:
“抱歉,我一時沒注意路!”
她不想要在走出這裡之前,被人拎起衣領暴打一頓。
年輕的男子眯起眼眸,上下打量著蘇暖,最後視線落在她那一頭栗色的短髮上,淡淡道:
“即便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也不要罔顧別人的生命!”
很不禮貌的話語,從他口裡說出,卻絲毫未破壞他倨傲不馴的形象,蘇暖沒去爭執理論一番,因為事實上,是她引起了這場事故。
“對不起,給你造成困擾我很抱歉。”
男子冷橫了她一眼,便徑直扶起凱旋,長腿一跨,重新騎到了車上離去。
蘇暖看著在她視線裡只剩下一個點的摩托車,輕揚唇角,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撣撣身上的灰塵,忍著腳疼,朝著大門一步一步地瘸過去。
那並不是逞強,而是她的無能為力,除了自己,她無法依靠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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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戴著鑽石耳釘的帥鍋,也可以算是後文的一個伏筆,其實他的名字已經出現在過文裡,不知道有沒有親猜出他是誰?咔咔
!
誰的維納斯(三)
凱旋一路開過高檔的公寓區,優雅而喧騰的引擎嘶鳴聲如影隨形,然後在最後一幢公寓樓下疾速剎車拐彎。
穿著皮製機車服的男子跨下機車,一邊摘下頭盔,一邊大步朝樓上走,他的手裡還捏著一隻檔案袋。
當他走進未鎖上門的公寓時,低頭便看到一雙人字拖,眉頭一皺,短靴未脫,便直接進了公寓。
他第一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