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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轉身離去,彷彿這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似的。

安娜看了眼手裡的錢,終於回過神來。

“謝謝你,斯基瓦!”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接受,衝他背影喊了一聲。

奧勃朗斯基並沒停下來,只是晃了晃腦袋,表示自己聽到了,腳步走得更加快。

————

瑪特繆娜確實能幹。因為村裡人現在都忙著去地裡種馬鈴薯,找不到可以幫忙洗地板窗簾的,她就自己動手。安娜自然不會讓她一個人幹活,於是和她一起做。她卻露出震驚的表情。彷彿看到安娜親自趴在地上刷地板,是件多麼奇怪的事。她立刻嚴正拒絕,聲稱這絕不是她應該乾的事。只在安娜堅持之下,這才終於勉強接受。

兩個人忙碌了幾天,總算把住的地方給整理了出來。洗乾淨的窗簾重新掛了起來,壞了的櫃子門給修好,鐵鍋和瓦罐買了過來,燙衣服的板子也架了起來。瑪特繆娜甚至從多麗親戚村長那裡牽來了一隻可以產奶的母牛,這樣,她們以後就能喝上新鮮牛奶。接著,她又弄來了幾隻母雞和一頭豬仔。

住的地方終於像模像樣起來了。安娜也累得夠嗆,渾身肌肉痠疼。就在她長長鬆了口氣,開始自己的寫作時,發生了一件意外。

大約一週之後的一個下午,天陰沉起來,下起了雨。

瑪特繆娜是中午過後去鎮上的,卻被村人用馬車給捎帶回來。原來因為雨天路滑,她不幸跌了一跤,好像摔到了骨頭,一走路就疼。安娜急忙託村人請了醫生過來,醫生走後,她就只能拄著一根村裡人借的柺杖走路了。接著,到了半夜的時候,雨非但沒停,反而轉成傾盆,安娜發現自己住的房間不幸漏雨了。雨水從天花板不停往下流,打溼了剛掛上去的窗簾,床上、地板上,到處都是水漬,她不得不移到客廳過了一夜。好容易熬到第二天,快中午時,雨終於停了下來,天空放晴。對付著胡亂吃了頓飯,安娜收拾著滿屋子的狼藉,忙著再次拆窗簾拆被套的時候,忽然聽見瑪特繆娜在外頭嚷了一聲,匆忙跑出去,發現圍起豬圈的泥巴牆因為雨水浸泡,塌了一段,豬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

“一定是從這裡跑了的!”

瑪特繆娜指著園子籬笆上的一個破洞,顯得很焦急,嘴裡嚷個不停,“我就說,早該把這個洞給補上的!現在它跑了!花了我們整整兩個盧布哪!不行!我一定把它找回來!要不然你等著瞧,用不了明天,它就會被愛佔便宜的人給弄回自己家!”

“您趕緊回屋,小心別又摔了!我去找它。”

安娜把急得不行的瑪特繆娜勸進去後,提起裙襬,出去找那隻逃跑的豬。

村道原本就坑窪不平,一夜雨水過後,更加泥濘。儘管安娜已經很小心了,鞋子和裙襬上還是很快就沾了泥巴。附近找了一大圈,最後,靠著一陣噦噦的聲音,她終於來到一塊爛泥塘邊。逃跑的豬運氣不好,掉進了這裡,現在正在爛泥裡掙扎,只它動得越厲害,身子就越往下陷,眼看四蹄已沒,泥巴就要滿到它的嘴上了。

安娜看了下四周,見不到任何可以幫忙的村民。大家都趕著去田裡排放積水了。

她折了根樹枝試了試泥塘,插進去後,發現大概只到自己膝蓋上方几寸的深度。猶豫片刻,見豬越陷越深,一咬牙,終於脫了鞋,卷高裙角至大腿,打了個結後,試著慢慢踩了進去,艱難地在爛泥塘裡跋涉,最後走到豬的近旁,彎腰要把它撈出來。沒想到豬依舊掙扎不停,加上有幾十斤重,身上又滾滿了泥巴,稀滑稀滑的,安娜非但拽不出來,臉上、身上,反倒被它潑濺上點點的泥巴。

“上帝啊!你這是在幹什麼?”

安娜鼓著勁,正和爛泥巴里的豬在奮戰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詫異的問話。下意識地扭頭,等認出來人時,微微一愣。

居然是卡列寧。

和他上次在彼得堡火車站旁分開,沒想到,隔了這麼些天,居然在這裡又見到了。

他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這會兒正睜大眼睛盯著自己,滿臉的驚詫之色。

小豬的身子已經全部陷進了泥巴里,只剩一個頭還在外,安娜不敢鬆開手,只反問了一句:“你怎麼會來這裡的?”

他的目光從她沾著幾點泥巴的臉落到她捲起來的裙角上,沉默了半晌後,彷彿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臉上的表情稍稍恢復了些。

“呃——我過來,是有一件事……”

彷彿有點難以啟齒,他躊躇了起來。

“有事等下再說!”安娜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