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迴響的,又是誰的聲音?
難道陛下早就說過,只不過那時的自己沒有聽到?
或者只是故意的忘卻了?
於是風起,於是雲湧,於是樹影搖動,漏下斑斑駁駁的月光。
名叫安德烈的老人,平舉暗夜的雙手,在狂風中搖擺,四百年中等待著的,不只有他,還有四百年前在這森林中逝去的人,離開的人們的不甘與不忿凝結在他身上,在這樹林中的怨念,此刻,都隨著他釋然的大笑消散,沖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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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馬埃爾再度醒來,是一個正午。
陽光不受阻礙的射進身處的林間,寂靜之森從未如此明亮過……
又或者,
這並不是寂靜之森?
他環顧四周,這只不過是他與薩沃坎見面的城外樹林。
難道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那老人,那故事,那漆黑的森林……不過是自己夢中的虛妄?
可他手中,卻分明多了些什麼——
長兩尺,寬不過一寸,遍體漆黑,劍柄上篆刻著地獄的咒文,鑲嵌的四顆黑耀石在陽光下閃爍,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傳言為黑暗女神為她座下的第一戰將不死騎士親手所制。
劍名暗夜。
薩馬埃爾站起身,不再迷茫的眼神堅定的凝望帝都的方向。
第十四章——以血還血
“她是誰?”這是繆斯想問卻始終猶豫,直到整個故事結束她也沒有問出口的問題。
她始終都知道有這麼一個“她”的,從她見到薩馬埃爾的第一面起,從他目光中的那一絲異樣中就可以感覺到。從這個將自己籠罩在一個黑色外衣裡的男人身上,繆斯分明的感覺到他的脆弱和深刻悲傷,而這一切卻都是因那個“她”而起,她多少也知道了那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她並不是吃醋,因為她自知沒有那個資格。她只是單純的對那神秘的女子的身份感到好奇,同時抱有一線希望的想著:有沒有可能有這麼一天,自己的主人能忘了她,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你想知道她是誰嗎?”薩馬埃爾看穿了繆斯的心思。
繆斯依舊有些膽怯的點點頭。
薩馬埃爾溫和的笑著,他在嘗試著改變自己,至少是在繆斯面前:
“下次吧,下次再給你講。”薩馬埃爾說,“我們還有的是時間。”
繆斯猛然抬起頭,用一雙柔弱帶著些許期盼些許哀怨的眼睛望著她的主人。這算什麼?承諾嗎?聽起來並不像是他的託詞,他臉上露出的笑容是那樣的溫暖,與往日的冰冷大相徑庭,何況,他何必向自己推託呢?難道他都聽到了……
她甚至不敢往下想,心中已經被幸福充滿。
“那之後呢?”她壓抑下湧起的種種情緒問,“你會去見她嗎?”
“嗯。”薩馬埃爾說,“其實我已經見過她了,但我應該還是要再去見她一面吧。我想跟她說說話,說些以前的事,但最重要的,我想跟她說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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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夫加·歐亞克,這位歐亞克家族的長子,才回來兩天他的名號已經傳遍了帝都——平易近人也好,熱情好客也好,但多數人私下的評價是——
不靠譜……
他在回來之後就在大肆宣揚他要在今晚歐亞克家族在北郊的別墅舉行草原風情的燒烤晚宴,卻要求所有來賓身穿草原風格的服裝……帝都的貴族中怎麼可能有人會有這些始終處於社會最下層的異民族的服飾?所以結果就是來賓只是穿著各種各樣的平民或者古代的服飾,造成宴會場面極其滑稽和怪異。
第二個創舉是竟然在寒冷的深秋在院子裡而不是屋內進行燒烤,卻沒有事先通知。對於那些向他詢問的人,他一臉無辜的說:“草原風情嘛!當然要在野外燒烤才好。”於是只穿了單衣的貴族們只好在風中瑟瑟發抖。
最誇張的是,他把請柬發給了帝都所有的貴族、名流乃至一切排得上號的權勢人物,於是者之間必然會產生一些矛盾,例如兩個本是敵對或世仇的家族同時收到了邀請,將不合時宜的火藥味同時引入了宴會場。
以上還可以在可以容忍的範圍之內,而最誇張地是類似以下的對話在宴會中不斷出現:
“這位大人,您看起來有些面生,請問……”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士對一個歲數和他相差無幾卻彪悍許多的中年漢子說到。
那人爽朗大笑著伸出手:“我叫哈特·萊穆斯,別人都叫我血手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