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都還只是個孩子呢。是再往前的那次。”
“如果狼群每二十三年來一次的話,”埃蒂說,“那就差不多是七十年前了。”
蘇珊娜點著頭。“就算是那時他也已經成年了。他告訴扎麗亞他們一小撮人埋伏在西路上等著狼群到來。我不知道他說的一小撮是多少人?”
“五六個。”羅蘭說。他邊喝巧克力邊點頭。
“不管怎麼樣,逖安的爺爺是其中一個。他們殺了一匹狼。”
“狼到底是什麼東西?”埃蒂問,“摘掉面具之後看上去是什麼樣子?”
“她沒說,”蘇珊娜回答說,“我認為他並沒告訴她。但是我們應該——”
他們聽到一聲長長的低沉的鼾聲。埃蒂和蘇珊娜吃驚地轉過身去。槍俠已經睡著了。他的下巴擱在胸骨上,胳膊交叉著,就好像他在想著那段舞蹈的時候睡著了。還有稻米。
14
只有一個多餘的房間,所以羅蘭和卡拉漢擠一間屋。埃蒂和蘇珊娜則因此享受到了一個簡陋的蜜月:他們倆還是第一次單獨在一起,身下有床,頭頂有天花板。他們還沒有累到浪費這蜜月的分上。完事之後,蘇珊娜馬上就睡著了。埃蒂卻過了一小會兒才入睡。他猶豫著讓自己的思想飄到卡拉漢那個整潔的小教堂裡,試著去感覺埋在裡面的那個東西。這很可能是個壞主意,但是他抵制不了至少嘗試一下的誘惑。什麼東西都沒有。更準確地說,在某個東西前面什麼都沒有。
我可以把它叫醒,埃蒂想。我真的認為我做得到。
是的,就像一個長著蟲牙的人可以拿錘子去敲那顆壞牙,但是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們終歸是要喚醒它的。我認為我們需要它。
也許吧,但不是現在。現在還是暫且不管它吧。
但是埃蒂一時半會兒還擺脫不了想喚醒它的念頭。很多畫面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就像陽光底下的碎玻璃一樣。他們腳下的卡拉籠罩在烏雲密佈的天幕之下,德瓦提特外伊河就像一條灰色的絲帶。河兩岸綠色田地裡的稻米熟了。傑克和斯萊特曼對視著,一句話沒說就沒來由地笑了起來。主街和廣場之間的綠色夾道。不停變幻著顏色的火炬。奧伊鞠了一躬,他在說話(艾爾德!謝謝你!),吐字很清晰。蘇珊娜唱著歌:這些日子我已遍嘗辛酸。
但他印象最深的是不掛槍的瘦削的羅蘭站在舞臺上,兩手在胸前交叉,手掌貼在臉頰上;那雙淡藍色的眼睛看著臺下的村民。羅蘭提了三個問題中的兩個。然後埃蒂聽到了他的靴子敲在木板上的聲音,起初很慢,後來逐漸加快。越來越快,直到他的腳在火炬的光芒中變得模糊起來。拍手。流汗。微笑。但是他的眼睛沒有微笑,槍俠的藍色眼睛沒有微笑;它們和平時一樣冷。
但是他跳舞的樣子!上帝啊,他在火炬下跳舞的樣子!
來吧來吧考瑪辣,稻子已經成熟啦,埃蒂想。
他身旁的蘇珊娜在夢中呻吟著。
埃蒂朝她翻過身去。他把手伸到她的胳膊底下,這樣他可以握著她的乳房。他入睡之前最後想到的是傑克。牧場的人最好把傑克照顧好。不然,那些騎馬放牛的人將會變成一幫倒黴蛋。
埃蒂睡著了。他沒有做夢。在他們的下面,夜已變長,月已靜止,這個邊界地帶變成了已經報廢的鐘。
第二章 灼擰痛
1
黎明前的一個小時,羅蘭從另一個界礫口山的血腥噩夢中醒來。號角。關於亞瑟·艾爾德的號角的一些事情。在那張大床上,睡夢中的卡拉漢皺著眉頭躺在他的身邊,就好像他也做了什麼噩夢。那個表情讓他寬闊的前額起了曲曲折折的幾道溝,也隔斷了十字傷疤上橫著的那道傷口。
讓羅蘭醒過來的是疼痛,而不是夢見老朋友庫斯伯特倒下時,號角從他手中掉到地上。他從臀部到腳踝都在抽痛。他可以想象那疼痛就像一道道亮晃晃、燃燒著的金屬絲。這是他為昨晚的激情演出付出的代價。如果僅僅是那樣的話,那倒沒什麼可擔心的。可是他知道,這不僅僅是因為過度熱情地跳了一次考瑪辣。也不像過去的幾個星期內他一直告訴自己的那樣只是風溼,而是他的身體為適應秋季的潮溼氣候而進行的必要除錯。他不是瞎子,他已經注意到了他的腳踝,特別是右邊的腳踝,已經腫了起來。他在膝蓋上也看到了同樣的腫脹。儘管他的臀部看上去還正常,但他把手放在上面的時候,能感覺到右半邊在面板底下已經有變化了。不是,這並不是在柯特最後幾年裡困擾他的風溼病,那風溼病讓柯特一到下雨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