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蒂想。就好像以前他已經這麼做過一千次了。
那孩子從他馬鞍上掛的某個包裡掏出了一塊捲起來的油布,遞給了傑克。傑克道了謝,把油布披在身上,然後把奧伊裹在身前,就好像身前有個袋鼠的育兒袋一樣。貉獺也絲毫沒有反抗。埃蒂想:如果我對傑克說我以為奧伊要像牧羊犬一樣跟在後面跑呢,他會不會說,“他一直都是這樣騎馬的”?不會,但他可能就是這麼想的。
他們上路以後,埃蒂意識到這一切讓他想起了什麼:他聽過的那些關於投胎轉世的故事。他試圖擺脫這個想法,把那個在亨利·迪恩陰影下長大的實際的、不信邪的布魯克林男孩喚回來,但他的努力只是徒勞。如果那想法是直接鑽進他腦子的,也許倒不會讓他這麼不安。他所想的就是他不可能是羅蘭那一族的,就是不可能。除非亞瑟·艾爾德曾在某個時候來過紐約城。比如說來紐約吃個紅腸麵包或是達利·朗德格倫家的炸麵包圈。僅僅因為不費什麼力氣地騎上一匹溫順的馬,就想到投胎轉世可真是愚蠢。但是這個念頭在白天中各個古怪時刻反覆出現在他腦子裡,甚至追到了他昨晚的睡眠中:亞瑟·艾爾德。亞瑟·艾爾德的後裔。
3
他們在馬背上吃的午飯。大家吃著玉米餅,喝著冷咖啡的時候,傑克策馬到了羅蘭的旁邊。奧伊從他身前的雨布口袋裡探出頭來,用明亮的眼睛瞅著槍俠。傑克正在拿玉米餅喂貉獺,有些渣掉在了奧伊的鬍子上。
“羅蘭,我能把你當作首領跟你講幾句話嗎?”傑克有些不好意思。
“當然了。”羅蘭喝了一口咖啡,很感興趣地看著傑克。他一直在馬鞍上很舒服地前後晃動著。
“本——就是說,斯萊特曼父子倆,但主要是兒子——問我是不是能和他們住在一起。住在羅金B。”
“你想去嗎?”羅蘭問。
男孩的臉微微變紅了。“嗯,我是這麼想的,如果你們在鎮子上和尊者住在一起,而我住在郊外——鎮子的南邊,你知道——那麼我們就可以從兩個角度瞭解這個地方了。我爸說從一個角度看東西是看不清楚的。”
“說得很對。”羅蘭說。他希望自己的聲音或是表情都不要暴露他突然感到的愧疚和遺憾。他面前的是一個為自己是個孩子而羞愧的男孩。他交了一個朋友,現在那個朋友邀請他去家裡住一陣,就像朋友間有時做的那樣。毫無疑問地,本尼答應傑克讓他幫忙喂那些動物。可能還答應讓他玩自己的弓(或者是弩,如果射出的是石頭而不是箭的話)。也許本尼有一些想和他分享的地方,一些他和他的雙胞胎兄弟曾去過的地方。可能是一棵樹上的平臺,或是隻有他才知道的蘆葦中的小魚塘。或者傳說中埋有寶藏的河岸。這些男孩子玩耍的地方。但是傑克·錢伯斯的很大一部分為自己想去做這些事情感到羞愧。這一部分是被荷蘭山的守門人,被蓋舍,被滴答老人掠奪過了的。當然也被羅蘭自己掠奪過了。如果他現在對傑克的請求說不,那男孩肯定永遠不會再問。而且永遠不會因此記恨他,這更糟糕。如果他以錯誤的方式說可以——比如哪怕語調中有些許的縱容——那男孩就會改變主意。
那男孩。槍俠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地希望可以一直那麼稱呼傑克,然而可以那麼稱呼他的時間又是多麼的短暫。他對於卡拉·布林·斯特吉斯有種不祥的預感。
“今晚我們在廣場裡吃完飯你就跟他們去吧,”羅蘭說,“去吧,享受它吧,就像這裡人說的。”
“你確定嗎?因為如果你認為你們可能需要我——”
“你爸爸的話說得很對。我以前的老師——”
“柯特還是範內?”
“柯特。他曾經告訴我們一隻眼睛的人看東西是扁平的。要看清事物的本來面貌需要兩隻中間有點距離的眼睛。所以,跟他們去吧。如果看上去很自然的話,和那男孩做朋友吧。他看上去挺可靠的。”
“是。”傑克的回答很簡單。但是他臉上的紅色消失了。羅蘭很高興看到這一點。
“明天和他待在一起。還有他的朋友們,如果他有一堆玩伴的話。”
傑克搖搖頭。“是很偏僻的郊外。本說艾森哈特在牧場裡有足夠的人手,那裡也有一些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但是大人們不允許本尼和他們一起玩。我猜那是因為他是工頭的兒子。”
羅蘭點點頭。這並不讓他驚訝。“今晚在廣場裡你會喝到格拉夫。你用我告訴你那是第一道烤肉過後上來的冷凍茶味飲料嗎?”
傑克搖搖頭。
羅蘭點了一下他的太